才颇为懊恼的转回头来,低声对韩宓说了声对不住。
“都怪我过去没将与你的走动看得太需要避讳人,宓妹妹别生我的气。”
而事实上在当年的金家,金家人拿来抹黑韩宓的也正是这些话,那便是她还没与温靖侯世子成亲时,便与他从往过密,更别论她成了金家的媳妇后,还依然与庄岩藕断丝连,分明是不守妇道。
只是韩宓既然从来没将金家人当过一回事,她又怎么会将这些胡言乱语放在心上?
那些人不过是不想叫她继续坐在大当家的位子上,这才无所不用其极,只想用这些话语逼着她自毁长城。
若她果真因此就尽早断了与庄岩的联系,也就再也没人帮她助她了,她岂不是早就输了!
那么现如今却听得庄岩竟与她道起了歉,韩宓扑哧就笑了,笑容虽是无比娇俏,却也隐含了一丝佯嗔——她才不要岩哥哥和她道这种歉!
她就是想和他要好,就这么一直要好下去!
她本来就是他的未婚妻,她又不用捧着好名声再去和别人议亲了,他都不嫌她,她的未来公婆也不嫌她,关旁人底事!
庄岩闻言也垂着头笑起来,既笑自己的鲁莽,鲁莽得这短短半日竟看错了宓妹妹好几次,又笑她还真是贴心,贴心得总是叫人无法言喻。
好在韩宓也清楚,庄岩必是因为最近这些日子乍一经历谋略之事,思路难免会混乱上一阵子,谁叫他在这等事上还是个新手儿。
这就像他曾学说过的、他才开始学骑马学拳脚一样,记得住牢握马缰掌握好手上的力道,便忘了双腿轻夹马腹,记得住下一个招数是左臂长拳右手虚晃,便忘了双脚也该交替上前。
可谋略这等本事又不是小本事,只有早些历练早些学习,才能更好避免重蹈当年覆辙不是么?
否则就算温靖侯父子有着如同西楚霸王的勇猛,那又如何!
这般等马车驶进了她家的前院,她便轻笑着叮嘱庄岩,说是这些日子着实累脑,叫他务必不要忘了闲暇之余多多休息。
“正好我才接到山东老家送来的信,顶多再有六七日我祖母便该到了。”
“不如等你回府后替我问问表姨母,愿意不愿意带着你们家的兄弟姐妹、再带着我一起去通州的庄子上住两日,也好趁机放松放松,又不辜负这大好春光。”
“若是可以的话,我们还能叫上千红姐姐和她两个哥哥,还有段世子和段家姐姐,等我们在庄子上住过几天,你还能陪我一起去码头上接我祖母。”
韩宓所说的这处庄子并不是韩家的,而是温靖侯府上的——她家在通州只有两处铺子,还全开在最为鱼龙混杂的码头附近,一处是大车店,一处是个小饭庄。
她之所以提议要住进温靖侯府的庄子上,也是怕温靖侯夫人不放心一双儿女借住在旁人家,她这才提出请温靖侯夫人一起去。
如此一来……万一那孙氏不会服服帖帖的出京,还需要再多做一番推手,她韩宓与温靖侯夫人母子几个却在通州小住,也正好能将一切嫌疑择开不是?
这说来也算得上是两全其美了。
庄岩连连点头道宓妹妹好提议:“我姐姐这两日正频频念叨,说是汀兰馆一停课后实在无聊得很呢。”
“若是叫她听说了宓妹妹这个提议,想来立时便得跳得三尺高,随后便会帮着我一起去求我母亲也是必然的。”
他家在通州那处庄子上又种了大片的梨树与桃树,不论是哪样花儿开着,也都有了游览的去处了,还真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只是等庄岩去后宅给何氏问了安又告辞后,韩宓还是叹着气摇头笑了。
她那去通州庄子上小住的提议哪里只是为了叫庄岩散心呢?又哪里只是要择开对孙氏乃至苏驸马下手的嫌疑呢?
她还是为了撮合赵明美与宋老三,也是为了叫庄媛与段思羽走得近一点,这才厚着脸皮叫庄岩替她去求温靖侯夫人好么?
如此等她与宋千红去了肃宁伯府探病,旋即又邀请赵明美一起出游,打的还是温靖侯府的旗号,肃宁伯夫人想来也不会不允许了。
还有那宋老三若是能接到庄岩的邀请,又知道赵明美也会一同前往,想来意外之余、欣喜之余也会愿意与庄岩走动得近一些?
何氏却是不知道她的宓姐儿为何回来后、就一味的坐在那里叹气发笑,就不免轻声问起了缘故。
可是韩宓哪里能实话实说呢?
她也便将赵明美的遭遇讲给了她娘听,又说起肃宁伯夫人如何不依不饶,就逼得赵明美不得不剪了头发,又差点以死明志。
何氏闻言便沉默了良久,这才淡淡的笑着开了口:“宓姐儿你放心,娘绝不会走上肃宁伯夫人那条路。”
就算她这辈子再也生不出男嗣来,肚子里这一胎还是女儿,她也绝不会卖女求荣,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