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旨意很急,只给了欧阳惊风三天的休整时间。
三天后,欧阳惊风便在京城外,带着十万人马,由皇帝亲送,走上了这条注定了只能送命的路。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他在小楼下望着苏乐的卧房静静的站了一个晚上。
而苏乐屋子里的灯,也几乎亮了一个晚上。
不过,苏乐向来不会为了渣男亏待自己,尽管不得不听从信息终端的嘱托让屋内烛火长明,但他依然躺在柔软舒适的床榻上,盖着被子睡了个爽。
翌日,欧阳惊风不出意料的,直到出发的最后一刻也没有在为他送行的人群中看到苏乐的身影。
明明,他笃定这这个人从来都是深深的爱着自己的。
欧阳惊风说不出那一刻心中是怎样的感觉。是失望?是失落?亦或者,是从心底蔓起来的恐慌与孤独?
不期然的,欧阳惊风就想到了苏乐曾经写给他的那一句诗。
——折寄遥怜人似玉,相思应恨劫成灰。
他是个武将,向来搞不明白,也不屑于明白文人这些酸腐的字句,然而今天,他的脑海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这句诗的后半句,并且有些迫切的想要明白。
相思应恨、劫成灰。
此行北漠,不出意外是个必死的结局。
尽管心中早就有了预感,他与三皇子也早已经把一切准备妥当,但事到临头,却难免还是觉得不甘。
欧阳惊风率领着十万老弱,士气低迷的战士与京城渐渐拉开了距离。
他挺直腰板,随着高头骏马的步伐上下起伏。
只是心中却忍不住开始无尽的想起,被皇上一道旨意留在京城的苏敬亭来。
他们接下来的行事,是为谋一线生机的谋逆,所以不管最终成功还是失败,苏敬亭大抵都……活不成了罢。
欧阳惊风骑在马上,脑海中一直闪现印象中,苏敬亭的音容笑貌。
那人一步一步的陷入自己并没有多么用心铺就的以爱为名的陷阱,尽管他从未对他有过好脸色,却总能够在这人身上得到毫无保留的爱。
这样的浓烈的爱,是他从前厌恶的,现在疑惑的,未来也有可能去……怀念的……
欧阳惊风皱眉,不想再去想关于苏敬亭的事情,那总让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愧疚。他强迫自己忘掉苏敬亭,想一想柳青青。
对啊,青青!这个时候,青青大概已经被三皇子安全的接到庄子里了吧。
欧阳惊风先是温柔的笑了笑,可紧接着,他的笑容再次在半途顿住。
可是为什么,他竟然很想扭头策马回奔,将与他再无相干的苏敬亭也带在身边?
为什么,他竟然想不起,什么时候……他的青青也用苏敬亭那样的目光注视过他?
没有。
没有!
一瞬间的恍然,欧阳惊风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猛地勒住了马缰绳。
枣红色的骏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
“将军?”副将见他停下,不明所以的问道。
欧阳惊风没有说话,只驱着马转了个身,回望京城那堵高高的城楼,却意外的看到了苏乐的身影!
他……到底还是来了!
可惜——
“可惜么?”燕北宸不知何时出现在苏乐的身后,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后颈。
苏乐缩了缩脖子,披风下的手指微动,泪痣微微一亮,却不像之前那样明显。
“可惜什么?”他问。
“没什么,我只是在问自己而已。”
苍天无情,待他终于能够同敬亭站在一起,可惜敬亭却只有短暂的一年时光,或许更短。
燕北宸笑着摇头,心中的答案依旧只能埋在心中,其中的苦涩也只有自己才能体味。
不过,现在好了,在苏乐未来短暂的一年时间里,他都将陪伴在他的身边。
尽管,他们的结局或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我们回吧。”
燕北宸伸手,想要将苏乐揽进怀中,可还是被苏乐躲过。
无法,燕北宸只能退而求其次,不容拒绝的牵起苏乐的手,带着苏乐,后头跟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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