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夕暖推手却全然推不开,突然间,又好似明白了他的用意,他一早便知晓她不是容千槿。
半晌,他才缓缓松口。唇边犹有银丝,眼中恢复往昔的温润,语气中又多了几分调侃,“这般滋味果然容易上瘾,不怪容连旭沉迷。”
突然提及容连旭?
见她眼底掠过的错愕,叶影终是松手,“容连旭对你死心塌地,连命都可以不要,从前是,如今更是。上次照面他和我抢你,宁肯冒险被我手中的剑锋割破喉咙也要来抢人,没有犹豫过。”
顾夕暖垂眸不语。
“夕暖,多保重。”只此一句,便是他人再读不懂的意味。
“你也是。”
没有挥手或更多不舍,两人皆是莞尔,然后一袭白袍翩然掩门而去。顾夕暖嘴角含笑,眼中却是几许氤氲。耳畔浮现那句“更深露重,三小姐若是淡了睡意,还需要多添衣物”,那是他与她说的头一句话,她吓得不轻。
再或是慈州商船上,他举袖拂过她脸上纷乱鬓丝,一句“起风了。”云淡风轻。
过往种种,犹若浮光掠影。
叶影,其实是该我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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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影走后,顾夕暖全无睡意,只坐在床榻翻着空闲书籍,随手抓到的便是那本拐带千金小姐二三事。
目光犹有一滞。
“方才见你看得入神,不知是什么书如此有趣?”她好奇上前,他就大方念出书名,也不避讳,“拐带千金小姐二三事。”
而后从长风京城回成州的马车上,她和子寻一左一右待在他身边,听他念书。她有时笑得前仰后合,他便佯装不快,“还让我继续吗?”更或者,直接伸手转过她的头。
她看他,他便也看她,车外微风撩起帘栊,好闻的墨香悠然入鼻,亦如他拂过脸颊的青丝。
走神时,就将书卷起放在膝盖上撑着下巴,成州苑中一树桂花开得正好,他问她喜不喜欢喝桂花酒。“若是同远酿的,倒是可以尝尝。”“正巧,方某也职员酿与一人品尝。”
桂花酒的清淡比不上许府酒的浓烈入味。
那般味道她却记得尚好。
“若我本来长得不是这幅模样,也不如这般好看呢?” “无论你变成哪副模样,我爱的唯你夕暖一人。”
……
不久之后闻得屋外打斗声,顾夕暖自然知道发生了何事,也不多管。片刻就有人撞门而入,来得正是气喘吁吁的苏哲平。
“夕暖!”直接大步上前,烬天还在手中,显然是才刚恶斗过。
顾夕暖瞥了他一眼,合上书页便笑:“苏大侠半夜进人房间不敲门的吗?”
苏哲平愕然,他明明是担心她出事,她竟然倒打一耙。见他那副明显吃瘪的表情,顾夕暖一时心情大好,又自言自语道,“忘了苏大侠素来与旁人不同。”
私以为提起他的斑斑劣迹,苏哲平脸都绿了,吱唔道:“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顾夕暖举起书册晃了晃,好似尽兴得很。
苏哲平无语,她不仅没事,还窝在床上优哉游哉看书!外面打斗动静那么大不可能没听见。
从前在成州,他和暗影大打出手时顾夕暖便替暗影求过解药,他们二人原本就是熟识。眼下叶影离开她也是知晓的,知晓了也不说,呆在房间里避世!
苏哲平一时有些气馁,也不说话。
顾夕暖缓缓起身,“苏大侠有没有受伤?”
“开什么玩笑!”苏哲平气极,上次是要兼顾柳易昔和冯照才落了暗影下风,落到平素他哪里会受伤,还怕暗影不成!
典型的死鸭子嘴硬。
顾夕暖轻笑,伸出两只指头捏起他左袖,“果然没受伤,就是被不深不浅砍了一刀。”知她是反话,苏哲平脸又瞬间涨红,“刀剑无眼,这点又不算伤。”极力找回颜面。
顾夕暖好似不觉,“我替你包扎。”倏然间,已牵了他衣袖坐下,苏哲平脸色恍惚不定。撸起宽大衣袖,只见长长一道渗血口子,她也不说话,将消炎药碾碎敷在伤口上,才又慢慢去缠绷带。
她动作很轻,有时也有些痒,苏哲平却全然没有感觉到疼。再看她时,羽睫倾覆下樱唇微翘,总觉有几分错愕,顾夕暖其实待他很好,只是好得像生死之交,挚友知己。
“笨猫……”他随口问出,惯有的语气。
“嗯。”她应得自然,又毫无间隙。
徒然间,两人都是一滞,四目相视,好似先前的是一场幻觉。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舍不得叶影童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