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她手指直到耳后发髻处。
顾夕暖眉头微蹙,唇瓣细语:“还是先留着,兴许还有用。”
她不敢继续。
洛绝尘眼眸一沉,是心中装了一个人,所以怕看到他心中再起涟漪?四年朝夕相处,哪能轻易忘掉点滴?
“见到你,还留着这副模样做什么?”他握紧掌心,带着她的指尖寻到发髻处,缓缓撕开。
顾夕暖怔在一处,胸口像被石头压得喘不过气,闷闷作疼。她不敢看也不能看,那张过去朝思暮想的脸。她四处打听不到他的踪迹,他同她分手之后,便了无音讯。
待得一层虚伪撕开,她骤然闭眼。
却有温热的双唇覆上,便是过去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双手抚上她背脊,顺势带入怀中,托着后颈交吻。纷繁的记忆就如涨潮,奔涌溢出。他不松开,她亦不挣脱,直至一丝腥甜入鼻。
顾夕暖兀得想起他伤口晾在一处,推开他坐起,睁眼便有俊逸的五官映入眼帘,脸上的招牌笑容,暖人心意。好似漆黑冰窖中,一抹湛蓝光束,透过眼睛悠悠照进心里,映出繁花似锦。
亦如期许,蓦然僵住,便再难移目。
“夕暖,我终于找回你了。”双臂将她环入胸前,只此一句就染湿衣襟,分不清是谁的痕迹。
眼泪簌簌落下。
富阳街头初遇她依稀模糊的影子,他送她酒,她言笑晏晏;苍月国中她去到何处他便跟至何处,遥遥相望,她从不知晓;少阳郡,她在容连旭怀里落气,他痛不欲生,哭得声嘶力竭;慈州商船,她重生在容千槿身上,他和她隔伞相望,陌路不识;直到朔城,他一眼见她和楚乔惊慌躲入铺子,身体僵在一处良久未动;她扑到他怀中,一句“绝尘”,今夕何夕。
“夕暖。”他垂眸拥紧怀中,那这所有的一切便是值得。
……
“会疼,忍着点。”打开碾磨好的药粉,一点点敷在伤口上,洛绝尘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笑什么?”被他笑得有些不自在,动作便也慢了些。
“若有今日,我宁愿天天如此。”他慢声絮语。
“天天伤成这样子?”她好气好笑,他倒是还有闲情逸致调侃。
“我喜欢你这样,照顾我……”他也不避讳,来了这里不知多久,为了活下去难免出生入死,今日这般算不得大碍。
一席话说得风淡云轻,顾夕暖眼泪便在眼眶打转。
这些年,他受了不少苦。
敷好药,又从空间中掏出剪子和缠绷带,他身上伤口不少,要花一翻功夫。
“小金库里什么都有,装了多少好东西?”抬起右臂,有意打趣。
她温婉一笑,就着伤口缠上绷带,却平静开口:“绝尘,给我说说你过去的事情,我想听。”
“时间有些长,要从哪里开始听?”他应得自然轻巧,顾夕暖心中隐痛,还是缓缓继续:“随便。”
她掌心的暖流,在肌肤里扩散,前所未有的安心踏实。忽而心动,低眉浅笑:“就从分手时说起?”
顾夕暖失手扯断,还碰到他伤口,就有血迹渗出,她眼中掠过一丝慌乱。洛绝尘却是不在意,“夕暖。”
“你明明可以不提的。”她咬唇不做搭理,撕破脸的事做了有什么好处?
眼下这般不好?
“在原来世界里,我们分手了多久?”有人继续不识好歹。
顾夕暖直直看他:“一年四个月零三天。”面无表情,手上的力道又特意重了几分。洛绝尘有意吃痛,她才轻了些,脸色并不好看。
洛绝尘便是笑,伸手从脱下的衣服袖袋中掏出随身荷包递给她,“打开看看。”
顾夕暖迟疑接过,打开荷包一瞬便惊住,眼底便浮起些许氤氲。洛绝尘敛了笑意,郑重其事道:“顾夕暖,一年四个月零三天前,我是想向你求婚。”
求婚?她心中不知作何滋味,愣愣看着那枚戒指。
“不是从前那枚,这是来这里之后仿制的,一直带在身边。”他唇角是柔和笑意,却又几分奈何:“开银说你之前才捉弄了他,都要当他嫂子了,非要我帮忙捉弄回来。上午的电话,本想下午的航班回S市找你道歉的,可惜世事弄人。”
鼻尖兀得又红,别过头去不看他。
他知道她那一年多怎么过的?!
他取出戒指,“我这些年也过得不好,许是报应?”
又说这种话,她红着眼瞪他。
他将戒指推在她指尖:“暖暖,与你而言是晚了一年四个月零三天,与我而言却是晚了一百三十八年两月零七天。”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