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喊出声来,身体因疼痛而抽搐。
身旁便是脚步声,嗖嗖几道身影跃入眼帘。
先前那人业已拉弓。
“顾夕暖!走!”他推开她,其实心里怕极,吓得脸色煞白。箭将离手,楚乔闭眼伸手挡在头前,却是“嗙嗙”两声。惊愕目光中,不远处的弓箭手倒在眼前。
楚乔愣愣望她,伴随着剧烈喘息又惊魂不定开了两枪,一枪正中一枪放空。但对面剩余两人皆已愣住,什么样的暗器,竟然如此凶狠。这样的惊悚表情,顾夕暖不是第一次见,之前刺杀洛瑾的人也是如此,见过之后就直接怔在那里,半晌回神不了。
“别过走!”顾夕暖一边举枪一边扶起楚乔,楚乔勉强能动。“走!”看似平静,实则手都在发抖。她从来没有单独面对过这般,从前有苏哲平,有叶影,再就是有子寻。不管动机如何,都是以死相拼。
而面前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楚乔,还受了一箭。
顾夕暖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也完全没有想过这样的平衡竟会没有一丝预兆被打破。眼前两人是容连旭手下死士,方才的怔忪不过片刻,迅速缓和过来。
顾夕暖心口一滞,左右两剑过来,临到头顶楚乔将她扑倒在地。
竟是胆小无比的楚乔!
“楚乔!”顾夕暖绝望出声,眼底骤然一红。
眼看刀锋临近,楚乔忍痛转身,循着腰带上的细纽一扯,便有数百枚银针从腰带各处射出,密密麻麻,措手不及。
有刺中对方眼睛的,有刺中手臂和膝盖的。
顾夕暖大骇。
转念一想,像楚乔这般逃命高手不可能一点屏障都没有。
这次轮到楚乔拖起她跑,“走!”顾夕暖再不迟疑,两人迅速往西南边逃去。顾夕暖脚踟蹰终是驻足回头,连开两枪。楚乔都是一滞,两人应声倒地,顾夕暖愣愣擦掉额上冷汗,便是自己都没有想到。
楚乔肩上流血不止,走了不远就支持不住,眼看到了大道出,打斗和厮杀声更重。“先躲这里!”楚乔唇上已无几分血色,顾夕暖照做。这是临街店铺,人都逃光,卖古玩的店子,两人就躲在柜台下面。
柜台前侧被重物撞击过,正好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可以望到外面。
主道上不似先前,全是短兵相见。
“有没有酒精棉?”楚乔是医生多少精通,有了药品自己可以解决,不尽快处理胳膊就算是废了。“有!”顾夕暖不敢耽误:“还要什么!”
“止血喷雾,绷带,消炎药就可以了。”楚乔咬牙。
“麻醉药?”顾夕暖一并看到。
“不行,就算局部麻醉也会减缓神经反应速度,要是有事就逃不掉。”楚乔背过身去,双手抓紧柜台内侧的木梁:“夕暖,拔掉。”
她没做过,手心冰冷。
“再不拔掉这条胳膊就废了。”楚乔并非危言耸听,“擦完酒精就拔,止血喷雾,纱布,绷带。”一一交代清楚。
顾夕暖心一横,咬牙,一手按住肩膀一手费力将箭头拔出。楚乔吃痛,口中塞着布都喊出声来。顾夕暖不敢耽搁,止血喷雾,纱布,绷带,按照楚乔交待照做。
楚乔吐掉口中布条,好似耗了半条命。“上次没救到你,这次算还你了。”口中还喘着粗气,“话说刚才那玩意儿花掉了我三千两银子,现下想来简直物超所值。”
顾夕暖哭笑不得。
“枪呢?”楚乔兀得开口,这种保命神器逃跑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在,放空间里了。”顾夕暖解释,楚乔才松口气。
“这里到底怎么回事?”风头暂缓,顾夕暖也才坐下喘息。
“NND,据我所知,今天不下有六波人要在这里动手。可惜情报是有,逃出去的门路被人封死。眼下谁要是敢出城,绝逼死在城门口。”楚乔来气!
六波人?顾夕暖心中诧异,哪来那么多仇恨值。楚乔循着洞口往外望去,犹在抱怨:“容连旭就不是个善类,方才的就是他的人……”话到此处,突然一转:“NND,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楚乔一眼望见容连旭,和另一人厮打在一处,难分难解。
顾夕暖也看去,语气却有些淡:“他不是。”容连旭先前和她一处,穿的也不是华衣锦袍。
眼前的不是本人,又如此像,所以他在成州待了数月苍月也没有异动传出。心中略沉,目光却没有收走,只片刻,喧哗声又起。原本是“容连旭”和一人打在一起,四围都是侍从帮衬,眼下却不知又从哪里钻出了许多人。
又是哪帮人吗?楚乔环顾四周,却惊愕喊出来:“许……许邵宜?”
许邵宜?顾夕暖兀得上前。透过洞口望出,一袭蓝衣卓然,浑身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跟记忆中富阳和慈州见过的那副平淡无奇却好永远不苟言笑的脸相距深远。
顾夕暖攥紧双手,心好似从喉间跃出。
“容连旭在哪里?”他也不多话,望着眼前的山竹声音凉薄,虽是凉薄却慎人得很。
山竹一愣,就连和他交手的陌子卿都是一愣,两人面面相觑。山竹认出他是那天和肖扬一起见过的人,也知晓他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我问你,容连旭在哪里!”许邵宜扔出剑鞘,脸上神色已无多少耐性。
仅从他扔剑鞘的动作,陌子卿已然知晓对面并非泛泛之辈。而山竹正欲开口,便闻得身后也是一丝冷笑:“许老板也来了朔城?可有见过曾辞?”
许邵宜原本阴沉的脸上更多了戾气,遂也笑道:“见过,他让我问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