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士绅的代表就更难谈了:“你们这些地方小官有所不知,其实上面早就谈判好了,很多事全都内定,现在海盗只不过是一两个在做戏,里面一定有许多内幕,你我全都不知道,要是我们一插手岂不是越搞越乱?”
黄麒英快哭了,这县太爷原来就是这般难作的呀!
码头上的苦力就更直接:“我们干活吃饭的,要跟老板说才行!”
米铺的伙计也被找来了,可他们一口咬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们老百姓哪分得出来啊,反正谁打赢了谁就是好人。”
其他的伙计们连声附和:“对对对,我们跟打赢的那边干。”
谢四不放弃,又找到了几个当地有名的塾师,那语气真叫指点江山:“古人云乱世出英雄,他们是贼寇还是英雄那就要让历史来裁判,我们是没有能力阻止历史潮流的。”
黄麒英连嘴里的茶都喷出来了,“啊”,这些当先生的这种想法,那教出的学生能干嘛?跟在赢家屁股后面做从龙之辈混点汤喝吗?
他也不干了,向黄飞鸿抱怨:“这五花八门什么意见都有,可就是没人愿意打海盗,我看还是算了吧!”
黄飞鸿被打脸了,可他仍然坚持,看到黄麒英累得一头一脸的汗,只得缓和一下:“先休息一下从长计议吧。”
可海盗不愿跟他们从长计议,苗三娘猜对了,这么一口肥肉到了嘴边,他们如何忍得住?
这天晚上,几个海盗的舌头就溜进了番禺,他们是来县衙打探虚实的。
不止海盗来打探虚实,十四姨又跑回县衙来了,她打算帮红灯照打听一下消息,也没往黄飞鸿那边凑,而是跑到黄麒英这献殷勤。
她捧着一碗糖水往黄麒英这送,笑得可甜了:“干姐夫,你今天也够累了,来,喝碗糖水。”
见到十四姨,黄麒英心里又悬空了,“啊”的一下就张大了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可人老精鬼老灵,黄麒英也够玲珑,他笑着打呵呵:“白忙了,完全没有结果。”
然后他就手一用劲,扯断地手里的朝珠串,让它们掉到了地上:“呃,朝珠断了!”
这下有事做了,啥也别谈了。
十四姨不知是诈,便赶忙上前搭手:“我帮你捡。”
两人趴在地上到处捡拾朝珠,黄飞鸿进来了,看到也觉得莫明其妙,便问了声:“爹,干什么呢?”
黄麒英笑呵呵的:“这有朝珠都不像官,现在珠都断了,明天怎么办?”
结果黄飞鸿很干脆也蹲了下来:“我帮你!”
黄麒英真想给自己一嘴巴,早知道换个办法,这不是想让儿子离得远些吗,这下好了,凑一块了。
三人在地上凑成了一团,黄飞鸿就专找犄角旮旯,看到门背后也有,就掩上了门,打算先清理这一块。
他就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个好事者,梁宽正拿着个地球仪想去清洗,看到十四姨和黄飞鸿在房间里,黄飞鸿正关上门。
这下就有好戏看了,梁宽放轻脚步,飞也似地跑去报信了。
他纠集了师兄弟几个,钻进了厨房,那里正好可以看到那个房间的露台,有一个大大的落地门。
梁宽还一边走一边催:“上场啦!师父跟十四姨,有好戏看啦!”
牙擦苏心好在一旁辩解:“不要乱说,师父可能在教十四姨功夫呢!”
他总算是把话说圆了,可猪肉荣唯恐天下不乱,也夸张地大嘴:“哇,一上一下这是什么功夫?”
其实是人影投射到窗户上,黄飞鸿他们蹲下找到一颗珠子就递给黄麒英,让他穿在链子上。
猪肉荣还配上了音:“噢,这什么套路啊?”
梁宽则一脸的贱笑:“真笨,我示范给你们看,阿苏,跪下!”
牙擦苏也傻乎乎地蹲下了,梁宽嫌猪肉荣碍事,将他扒开,清出了空,这才站到牙擦苏面前,先噢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摸了摸牙擦苏的脸。
牙擦苏脸往后一缩,觉得不对劲,梁宽又兴奋地嚷嚷:“现在该我啦!”
他把手扇得像蒲扇一样,不断地示意牙擦苏起来。
等牙擦苏一站下了,梁宽就单膝下跪,拉着牙擦苏的手在手背上唔了一口。
然后猪肉荣和鬼脚七就肉麻地大叫起来,连牙擦苏也不断地甩着手,梁宽则站起来一脸的荡漾,还哈哈地奸笑:“现在明白了吧?”
几个家伙太投入了,连十三姨走进厨房也没察觉,十三姨见他们鬼鬼祟祟的,就问了一声:“你们在干嘛呢?”
四个家伙“啊”了一声跳了起来,脸色大变不会动弹了,将十三姨也骇住了。
十三姨回过神来,一边抱怨,一边向他们走过来:“吓我一跳,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猪肉荣将两只手抵在额角上,装兔子想引开十三姨的视线,闻言连忙发动急智:“我们饿了弄消夜吃呢,那谁,阿七,拿个西瓜出来。”
其他三人闻言都动了起来,猪肉荣则堵在了十三姨面前,不让她靠近窗户,还一边快嘴打消十三姨的注意力:“我做西瓜盅给你们吃啊,这是我家传手艺,不轻易做给人吃的。”
然后他又摆着一副肥肉不断晃荡的笑脸:“十三姨你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