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向上首的刘宏抱了抱拳,“某奉天子之命,为众尚书郎义诊身体,本就是件极好的事。”嘴角微笑,“说句实在话,奉倒是借此机会结识了不少尚书台的俊贤。其实我全然无甚必要,此时来触犯众怒。
然,张奉既然作为太医令,受天子所命,就应当尽责而为。诸公为天下忧,奉以区区行医之能,为诸公忧。署台郎官们操劳半生,奉实在不忍见其中有年长者因处事有失而垂恨余生!”
说罢,张奉再向卢植,向上首的刘宏躬身作揖一礼后。便默默的矗立在那里不再动作。
身旁,卢植见他行礼,冷眸瞪了一眼,哼哼一声,身体侧了侧却也没有再多言。
当下,上首位的刘宏看着下方诸公卿的反应,也不由意外的挑了挑眉头。若他不是事先知晓张奉是和自己商量好的,说的定,这一刻还真信了他为民为郎官们着想的鬼话。
随着二人争执的落下,大殿之上又再度陷入了安静。
轻咳一声,刘宏逡视下方,半晌才稳重询问道:“针对太医令所言,其余诸位臣公可还有不同看法的?”
刘宏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么顺利,所以他当然要再问一问,看看有没有人要继续和张奉辩论一番的。
其实,刘宏今日特意让张奉来大殿之上,就是想看看他应对公卿们时的反应,不过,从目前的反馈来看,张奉似乎确实是开窍了。
不过,话说回来,先前张奉不是说过有外援曹操会帮助他的么?如今,却怎么也不见他说话的。
而就在刘宏思绪乱飞,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从后位区也走出一人。
青年身材顷长,有世家文儒风气,缓缓行至殿中,躬身拱手施礼后,道:“陛下,侍御史桓典有本奏!”
瞬间挑眉,刘宏迅速来了兴致,他等这么久,终于来个肉戏了!
桓典作为侍御史,有直言进谏的权力,所以往常时候,他也是经常上奏弹劾别人。今日,刘宏还真的想看一看他与张奉的交锋。
“桓卿乃侍御史,有何事直言便是!”当下,刘宏一派正经。
听着刘宏的语气,张奉也不由嘴角抽搐了几下,为何他刚刚好像听出了刘宏语气中,掩藏不住的兴奋呢。
正襟危立,此时张奉却是会心一笑,辛亏自己提前有准备。
此时桓典也已经开口:“启禀陛下,臣长久以来便已经有此想法,今日借张医令所言,臣倍受感触。今日臣斗胆向陛下谏言,请陛下下令,裁撤各官署年事已高者!”
嗡!
随着桓典一语话落,大殿内其余众人皆是面色惊变。不似方才张奉仅言更迭尚书台冗官事,侍御史桓典这一则谏言波及的范围乃是整个官署系统。
也就是说,原本只存在与尚书台的官员裁撤,这一次,直接扩展到所有其他司署了。
此刻,就连上首位一直闭幕养神的太尉杨赐也微微蹙了蹙眉头。其实,方才张奉谏言,杨赐还在忖度是不是天子或者宦党在背后怂恿。毕竟,党人和宦官争斗多年,时有胜负。
今日,若只是更替几个尚书台官员,倒是并不能影响大局。而且,也难以知晓是否有天子在背后的意思,所以杨赐并没有表示。其余三公也不曾说话。
而此时,随着桓典的一席话,众公卿大臣都开始紧张起来。
尤其是去年才重任司徒的袁隗,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闭口不言的他,此时也微抬起眼睑,皱了皱眉宇。袁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即便天子下令禁锢党人,但那也是针对早期的陈蕃、李膺、杜密等人,对于如今的袁家,其实还是比较宽容的。
只是,若桓典的这份谏言一旦生效,不仅对于袁家,对其他世代公卿的大家族的人脉关系都会有一定打击。袁隗心下生疑,按理说桓典应该也属于世代公卿的家族,为何突然要向天子陈述此等谏言。
而当桓典谏言陈说完毕后,人群最后后,有一人则悄然叹了口气。
曹操因为身材不高,杵在后方,倒是不太被人关注。此刻,他心下五味杂陈,其实刚才当张奉将卢植辩驳的哑口无言时,他便敏锐的察觉到那是个好机会。
只是,他心里还思忖张奉到底有没有劝服桓典的时候,桓典已经出列走了上去。
其实不止曹操,当桓典一句话说出口后,后位区的其余议郎和侍御史们都明白,桓典这次要扬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