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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抚了抚我的发,无奈道:“你啊……”
小黑从远处风一般跑了过来,冲师父摇尾巴,汪汪汪叫着。
“又有客人来了……”我打了个哈欠,挽着师父的手进屋。
“阿辞,去三清那儿取些紫藤花籽。”师父拍了拍我的手背,递给我一个棉麻茶袋。我接过,点头,往山下走去。
在佘山脚下,我见到了一个男生。
约二十来岁,戴着副银边眼镜,斯斯文文,像个大学生。
只是眼下他神色焦急,东张西望,见到我,目光一凛,我视若无睹地跟他擦身而过。——我此前并不是应师父之言来下山请他上去的。取了单车,骑到曲三清家里。
望着桌对面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边品茶边做占卜术的曲三清,我挖苦道:“曲哥哥,你也太小气了!就给我两粒紫藤花籽,我回去怎么跟师父交待?”
曲三清一副你是白痴的模样回道,“辞世,我这儿的紫藤花是我的小心肝小宝贝,养这么大不容易,这么些年总共才结了十二粒花籽,难道你要‘赶尽杀绝’不成?”
“可是……两颗未免也太少了吧?”我没料到紫藤花这么难养活,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不要花籽,花藤行不?”
“不行!”曲三清收起桌上的乌龟壳,一口回绝了我。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
我站起身,朝曲三清哼了一声:“小气!我走了……”
曲三清把我送出院子,站在那儿不急着回屋,我道:“怎么了?还怕我偷你家花藤不成?”
“我每次都是这样看着你平安到家,才回的房。”
“矫情!”我蹬着自行车,行了几米远,回过头,曲三清果然还站在原地望着我,我添了一句,“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弥补我没有拿到紫藤花籽的悲伤的心!哼……啊呀!”
“当心!”
曲三清的话几乎是与我自个儿的呼叫声同时钻入耳朵中的。
不过是险些被路上的一块石子绊倒,我扶稳车把手,就稳稳骑上了路。“曲哥哥,要是花籽不够用,我再来找你……”
“你这妮子,骑个自行车都不让人省心!”
走出去老远,在一个拐角处,我回头又往曲三清家的方向望,他修长的身影立在风里,晕开了斜阳美景。
傻子!
我暗自骂了他一句,又兀自感动一番。
辞世今生今世,何德何能,可以遇到这样两位奇男子相护!
佘山脚下,那个戴银边眼镜的男生还站在那里,又看见我,他愣了愣,往我走两步,又退了半步,拉开些距离。“请问,佘山是不是有个竹屋?”我望着他,没有回答,他干笑两声,红了脸,口吃起来,“我、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我不由笑了,道:“有,我一会儿再下来接你。”
“果、果真有一个姓楚的阴阳先生么?”
“嗯。”我点头,朝他挥挥手,他的脸更红了,鲜如血。我心道长得眉清目秀,并且还这么容易害羞的男孩儿,怕是只有古代才存在吧。
这个男孩在学校里,肯定是标新立异的好榜样。
快速跑上山,见到师父正立身在竹屋外,手里扬起一道已烧了三分之一的阴文书。
“师父,曲哥哥好小气,只给了我两粒。”
我把两粒紫藤花籽递到师父面前。
“足够了。”师父将手中的文书往高处抛去,口中喃喃念着,而后迅速抓取了其中一片灰,将我手中的紫藤花籽接过,一并捏着,回了屋。
书桌上搁着一个直径四厘米左右的小圆盒,盒子是打开着的,里面呈现着透明的膏药。师父把花籽和文书灰放了进去。
“师父,这不是治耳聋的么?”
这盒是苍耳子混合道家之法提炼的治耳朵的药。
师父将盒子盖好,递给我:“阿辞,拿到山下给他,就说以紫藤籽塞之。”
“哦。”
我把药盒放进兜里,又往山下赶。
那个男孩见到我,原本苍白的脸又迅速涨红起来:“你、你来了……”
“我师父说用这个塞耳朵就行了。”我打量着他,发现他的耳朵里竟然各塞着两团棉花球,“去医院看过了么?”
“嗯。看这了,治不好。”
“那你现在能听见我说话,说明还不是很严重啊。”
他一怔,踟蹰着道:“我、我……我不是耳朵聋,而是耳朵太灵了。”
我惊道:“头一回听人说嫌自己听力太好了,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