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照顾。
王月犯水阴关,未来两年之内可能会淹死在河里。提前化解的方法必须要跟河神达成交易,许下一个期限,再来取王月的性命。——河水虽然在地面上分成不相通的独流,但在地下却是一片共同的水域,水域里都有河神掌管。
而之所以要找孤寡老人把芝麻撒到河里,是因为借孤寡老人的手替了王月。等到河神将那一袋子芝麻一粒一粒全部拾起来的那一天,就会回来找这个撒下芝麻的人来索命,这人如果已经离世,那么河神就会找到这个人的后代。
孤寡老人没有的后代。
农村有很多孤寡老人都愿意做这种事情,不信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他们会觉得自己反正没有后代,也不怕河神来取命夺魂。做了这件事情之后,在他有生之年,还会有人来感激他,何乐而不为?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这个交易要真做起来,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残忍的。
师父回眸看了看我,淡淡道:“我去吧。”
“不行!”我一口回绝。
要是河神以后报复到我和师父的孩子身上,那可怎么得了!我暗自猜测,打算。
“嗯……”师父低头若有所思,那模样仿佛花下折枝的少年,一下子年轻鲜活了不少。
师父他,真的在被我一点一点改变着么?
“既然阿辞不喜欢,那便喊只水鬼去做吧。”
说罢,师父进了屋,将最后一道阴文书正反叠成三折,在上面盖了一枚印记。
那印记是师父砍了小叶紫檀自己刻的,上面是‘北方帝王’这四个字的小篆体。沾了印泥落款到阴文书上,黄与红的配合显得古朴大气,又裹着浓浓的神秘。
屋外的雨终于停了,天外引出一轮朦胧晓月,挂上枝头。我独自打了手电筒,沿着青石台阶向山下走去。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月色中,我用手电的光一晃,那光便从后视镜里反射出来,照到我的脸上。
“仙姑……”
王阳发现我来,打开车门,跳下地。
“我还没上去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打量着她,整个人看上去给人莫名的轻松感。关键是多了些洒脱,好像心中有什么东西被释放了出来,只剩下最初的灵动。
“对不起啊仙姑,我姐她……不肯来。他们都不信这些。”她拍拍自己的脸颊,有些不好意思。
“哦,没关系,我早猜到了。”我回道,“而且她刚刚生死一线,也需要卧床休息。”王阳身上还穿着今天来佘山的那件毛衣和牛仔裤,上面斑斑点点全是泥渍。“你这身衣服是你姐的吧?”她愣了愣,点头。我道:“车里有暖气吧?”她不明就理,仍然点头,我继续道,“那把上衣脱给我,然后给我只左脚的鞋子。”
“啊?”
“对了,你的车是自动挡的哦?不需要踩离合哒?”
“是自动挡。”
“那快给我,我好拿去给师父解杀。你在这里等一个小时再回去,你姐的水阴关就可以破了。”
“就这么简单?不需要我做什么么?不是取我的命换我姐的命么?”
我不由哈哈笑道:“姑娘,你想太多了。其他的事交给我们就行。”
她竟以为解她姐的水阴关是用自己的命去抵,如此都敢再来,果真是知道错了。
知错肯改,是个好小三。不,是个好人。
我拿着上衣和鞋子上山。这春雨一停,寒气立即消失无踪,连夜里的小树林都不觉得冷了。
在佘山的旁边,有一个湖泊,叫月湖,是上海最大的人工湖。白天去的话,可以看见清澈的湖面上微波轻漾,荷开半径,水光澄莹。在它的北端,有条八百多米长的翠堤伸入水里,如正遇红日初升,站在堤岸上,可以看见喷薄而出的五彩霞光直照进水里,又被晕开的波纹打碎,飘忽荡漾,浮翠流丹。
我们要撒芝麻破水阴关的地方,正是这月湖。只不过夜晚寻了佘山的小道走去,那景致就别有一番“滋味”了。
走在林间,忽近忽远传出许多怪异的声音。侧耳去听,那声音若有若无、似泣似诉,在整个林子里飘忽不定。
此时此刻,我和师父两个并肩走在林间、小黑提前一分钟开辟出来的小道上,四周一片沉寂,那种怪异的声音又钻进了耳朵里,我顿时手脚冰凉,心里哽着一块气,不上不下,非常难受。
“阿辞,握上玉佩。”
师父背上背了个大大的双肩包,包里放着那五公斤芝麻,以及几道阴文书、破水阴关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