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周琅见唬住了南凤辞,让他不再动手动脚,也松了一口气。
南凤辞第二日回来,将北狄国库里的宝贝全搬来了。什么能安魂的玉,什么能醒神的香,南凤辞还命人将整个宫里的桃树砍了,名曰,桃树驱邪,对还魂重生的周琅不利。南凤辞做了这些,还觉得不安,他又问周琅,“你怕不怕那些道士?”
周琅,“……”
“我现在下令,将北狄的道士都驱逐出去。”南凤辞还正经的思索起来,“还是杀了更稳妥一些。”
周琅在一旁听的心惊胆战,从前南凤辞漠视生死也没有这么严重,他连忙说,“我不怕道士。”
南凤辞挑眉问,“真的?”
周琅郑重的点头,这北狄道士虽然不多,但也有几百个道观,要是这样毫无缘由的杀了,南凤辞不觉得什么,他却要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了。
南凤辞对北狄的巫蛊之术并不感兴趣,但现在因为周琅的缘故,他舍了朝政在藏书房里呆了两天两夜,将北狄所有和死人复生一类的志怪藏书都认真翻阅了一遍,而后出来就开始在宫里大兴土木,说是能养魂什么的。周琅那是心中有苦不能说,就看着南凤辞找了人过来,连自己的手腕上都刻上了镇魂的铭文。这一回南凤辞要温柔的多,他拿了麻醉的草药来给周琅涂上,然后一边哄一边叫人给他纹,纹的人下手很轻,许是南凤辞和他说了什么的缘故,周琅稍一蹙眉,他冷汗就滚滚而下,抬头看一眼南凤辞的神色。周琅没感觉到什么痛楚,南凤辞却把手腕递给他,让他痛了就咬,周琅趁机报仇,在他手腕上留下了十几个血淋淋的牙印。等到那镇魂的铭文都刻完了,南凤辞还笑眯眯的问他,疼不疼。周琅看着自己只微微泛红的手指和南凤辞鲜血淋漓的胳膊,微妙的有了些心虚感。
南凤辞大概真的把他当做那种随时可能消失的孤魂野鬼了,连自己何时登基都不怎么在意,只想着翻寻古籍,为周琅找长久的续命之法。
时间一晃就又是半月,南凤辞登基大典迫在眉睫,他已经改了北狄宫中百年的风水为周琅一人续命,而周琅这回也想不到什么法子再往后推拒了。登基当日,南凤辞一身紫金色龙袍,他接下玉玺之后,亲自走下来接被几个宫女堵在一处的周琅。
周琅穿的也是北狄的服饰,北狄比起天擎来,服饰要粗犷不少,他身着一身和南凤辞相差无几的男装,头上却顶着只有女子出嫁时才会佩戴的沉重的金冠。周琅也不是没想过逃跑,但偏偏他是送到了南凤辞的手上来,南凤辞狡诈奸猾,周琅最多逃出去后宫几步,就被他拎回来了。现在已经到了大婚当日,周琅还在暗自祈祷,有那些以命相阻的老臣能拦一下南凤辞。但当南凤辞的手已经递到了他面前来时,满殿大臣竟没有一个敢抬头的。
“我将都城里的道士都赶出去了,宫中供奉的佛像也都砸了个干净,这样你便没事了吧。”南凤辞知道周琅心里在想什么,他忍不住唇角上翘。
“砸了佛像,你也不怕遭到天谴。”周琅咬牙道,
“我这种死了便会下地狱的人,怎么会怕什么天谴。”南凤辞伸出的手上也刻着铭文,和周琅身上那用来镇魂的铭文几乎一模一样。
周琅侧过头,金珠从他面庞上滑过。
“一年前,我就想着会有这么一天,如今我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南凤辞抓住周琅的手,周琅微微有些抗拒,他穿过周琅的手指,有些强硬的将他紧紧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我可真是倒霉,好不容易活过来,还要再遇上你。”周琅被南凤辞拽着,亦步亦趋的往前走着。
两人身旁,众臣跪拜,一眼望过去,当真有一种帝王的唯我独尊之感。
“那有什么办法,许是你伤了太多女人的心,却又没做什么天大的坏事,以后下不了地狱——天上的神仙,便叫我这个恶人在今生来磨一磨你。”南凤辞仍旧在笑。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快活的感觉了。
因为走动,头上的沉重的金冠压的有些不舒服,南凤辞回头正看到了周琅皱着眉托着金冠的模样。他顿住脚步,然后将金冠取下,随手抛掷到了地上。那象征后宫中最高权力的九尾金凤在地上被摔断了金翎。
周琅愣愣的看着南凤辞,南凤辞站在阶梯最顶端,向他伸出手来,“来。”
周琅回头看了一眼群臣,生出了些退缩来,南凤辞一眼看出了他的想法,牵住他的手,又往上走去。
“你娶个男皇后不怕遭万民耻笑吗?”
“他们若在我面前笑,我就杀了他们,若在背地里笑,我也听不见。”南凤辞将周琅的手牵的更紧。
“你这种人——怎么能当皇上的。”即使周琅现在不愿,也没有退缩的余地。
“我知道我当不了明君,从前想着当个暴君算了,现在有了你,我更想当个沉迷男色的昏君了。”
周琅被拽到了台阶的最顶层,新皇登基祭祀的铜炉里,正烧着明亮的炉火。身旁的太监宣读着圣旨,周琅看了一眼南凤辞,发觉对方也在看他。头一次,南凤辞那眼底的迷雾如数散去,只倒映着他一人。
在太监宣读到最后,‘礼成’两个字读到一半的时候,一个身穿铠甲的男人,连滚带爬的从大殿外冲了进来,而后匍匐在南凤辞脚下。
“皇上!天擎起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