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梅苦笑一声,除开这个大了张士礼两级的顶戴、补子,他倒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能拿什么压了这小子一头。
而官身……
他敢压吗?
不说人家舅舅,正是他的顶头上司了……
他敢对张士礼翻了白眼,下一刻,怕是整个县都要不听使唤了。
陈梅急的满头大汗,张士礼却老神在在:“陈县稍安勿躁,你这茶叶倒是不错,让我再喝一杯。”
“西衙,你都喝了四泡了!”
陈梅欲哭无泪:“我说张大少啊,您要品茶去西衙行吗?再说这不过是一普通的毛尖,还是你送我的谷城毛尖,哪有什么好品尝的哟!”
“陈县喝多了。”
张士礼抬起眼皮,一本正经的纠正道:“陈县,你别看谷城毛尖名声不显,但是,这谷城紧依汉水之滨,地处秦岭之畔。”
“我送给你的这些毛尖,都采自种植在山巅的茶树,因为生长在常年云雾缭绕的山顶,不见日晒。是以,这谷城毛尖的味道,并不比十大名茶差了多少。”
张士礼喝完了杯中的茶水,见到没有人给自己添水,于是又抱怨一通,自顾自的给自己续了水。
陈梅以手扶额……
你这么能吹,咋就不上天咧?
你就没看到我杯子都端了好几次了吗?
别说端杯子了,为了暗示你离开,我嘴皮子都磨破了!
陈梅心中暗骂。
眼见张士礼死活不走,无奈之下,他索性直接开口道:
“西衙,内乡不丰,百姓穷困潦倒,正好有人发现了一个铁矿,我想去看看能否给百姓许下一条活路。”
张士礼呵呵一笑:“陈县怕是想要为自己得一个上上的评语吧。”
陈梅快要被逼疯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我是想要得到一个上上的评语,我都已经吃了两个下下了,今岁已经是我第三年任期。
若是再不做出一点政绩,今年一过,我就要卷铺盖滚蛋!”
“张大少,您家是本地大族,自然不会知晓我这穷苦人急切的心情,我就指着这个铁矿翻身呢!”
陈梅是真的很焦急,一旦连续三年得到下下的评语,就连神仙都救不了他了!
张士礼笑了笑:“有我那表兄在,陈县你急什么?”
“怎么不急?”陈梅摘下冬暖帽,挠了挠头上的青色发茬,两根一尺长的老鼠尾巴甩动着:
“自从起点先生当日一别,已经数月不曾归来了,就连过年,他都没有回来,我哪知道他的承诺靠谱不!”
提起这个,他就更躁了。
牛八炯这个没良心的,自从拿了他的钱粮师爷的印信之后,竟然一去不返了……
“某自然是靠谱的!”
“雪人兄这样背后编排别人,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张士礼正待继续胡搅蛮缠,拖着陈梅,哪知道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他急忙抬头看去。
却见来人背负双手,头戴藏青六合一统帽,缓缓渡步而来。
却不是朱慈炯,又是何人?
“起点先生。”陈梅拧着眉头:“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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