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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闭了下眼睛,努力平息怒火,可无论他多么努力,怒火依然在他身上来来回回,最后在胸膛炸开。
嘭——
床边的柜子被推倒,李友财吓得一蹦,紧接着就是跳脚到处躲,各种茶壶,碗,瓷瓶碎了满地。
直到屋内狼藉一片,李茂胸腔的努力才稍稍平息。
“楚、瑜,你、真、行!”他咬牙切齿。
——
楚瑜是知道延熙帝的脾气的,霸道自私,不容允人怀疑抗拒。想起早上的事,她扯了扯嘴角,他应该已经拂袖而去了吧。
玩了一上午,回去的时候小平安已经趴在楚瑜怀里睡着了,搭在她肩膀上的一只小手抓着一朵野花,楚瑜头上也戴了一个粗糙的花环,裙角沾上泥土。
两只狼狈又鲜活,表情都是平静而温馨。
刚走到院门口,陈喜就迎了出来,从楚瑜手里接过平安。
一动,平安就醒了,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样子,但身体却下意识赖着楚瑜,不让别人抱。
“不要,不要。”他晃悠着脑袋,抬手去打陈喜。
“平安。”楚瑜冷声。平安也逐渐清醒,有些害羞地埋着头,软软叫,“娘。”
“不许打人。”楚瑜抓住他的小手咬了一口,然后把他放在地上,“不让抱,就自己走,娘累了,抱不动你。”
说完看向陈喜,淡声吩咐:“准备午膳吧,多备些好克化的膳食,平安困了,用完膳肯定要闹觉。”
陈喜的表情有些不对,好一会,才道:“娘娘,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好了?”楚瑜惊讶。不过,她也没多问,准备好就准备好吧。
结果一进屋,楚瑜就呆了。
榻、榻上那是谁?
延熙帝居然还在。
李茂起身,自然地走到楚瑜身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饿了吧,快点吃饭。”
说着又把平安举起,很有爱:“平安有没有想父皇啊。”
平安精乖,立时狗腿地笑:“想。”还在李茂脸上亲了一下。
李茂把平安放在榻上,又过来拉楚瑜。楚瑜有些回不过神,呆呆地,没反应,任由他牵着。
今日的延熙帝有些怪,出奇地殷勤,态度温柔到诡异。
不过,楚瑜适应力好,很快又镇定自若了,也不理殷勤布菜地延熙帝,就是自己吃自己的,偶尔给平安擦擦嘴巴。
平安吃完饭后,果然闹着要睡觉,楚瑜强拉着他玩了一个多小时,才让他睡。
李茂很有父爱,跑过来环着楚瑜的腰跟她一块拍平安睡觉。
为了不吵到平安,楚瑜忍着没扒开他手,但是表情却是淡淡的。
平安睡着之后,楚瑜去书房,李茂屁颠屁颠跟着。
“陛下不用处理政务吗?”楚瑜问她。
“我想多陪陪你。”
“不必的。”楚瑜淡声,“这几年我一个人也挺好。”
李茂心上一蜇,好一会才开口,像是准备了许久:“小鱼儿。”他鼓足勇气抓她的手,“不要躲我好不好,再相信我一次,我们好好的,一块陪着平安。”
楚瑜像是被什么惊了一下,猛地甩开他的手,脸色突变,像是愤怒,又像是在笑:“相信,陛下也要好意思说出口?要我相信你,是不是要我再死一次,或者不够,连平安也一起,反正陛下一开始也不打算要他,不是吗?”
眼泪控制不住地留下来,楚瑜一把抹下去,她不想示弱,不想在他面前哭,“宫里那么多美人,哪一个不能为陛下生,妾身不乞求陛下的关怀,只希望陛下能手下留情,让能我和平安安静的过日子。”
“楚瑜。”延熙帝手腕直颤,“我没有,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是啊,陛下没伤害我,可是您利用我了,你要杀死我最重要的平安。”楚瑜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说狠话,可是有些话,不吐不快,语气憋在心里,还不如都说出来。
……
许久之后,耳边传来李茂低低的声音,“对不起。”
他低着头,地上隐约有水迹。
楚瑜狠心地背过身,“陛下言重了,妾身不敢奢求,也不敢再相信您了。我只求陛下能离我远一点,让我安静呆着,求您!”
她语气平淡,甚至很轻,但在这安静的书房中,却仿若炸雷,更像是一根箭,猛地射进李茂心房。
李茂受不住地攥紧拳头,犹如困兽,在书房来来回回地走。
“到底要怎么样,到底要我怎样?这么还不够吗,小鱼儿,就不能原谅我吗?你到底在计较什么?”李茂想不通,他是有错,他是没保护好她,可这是他想的吗?
她知不知道,她躺在那一动不动时,他心里有多疼,有多怕。
好不容易想来,好不容易在一块,她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到底在闹什么!
“是陛下想怎么样?妾身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要陛下走远一点,不要再说这些话来骗我,我怕再来一次,就真的醒不过来了。我还有平安,我想陪他长大。”
楚瑜拳头一紧,指甲陷入肉中。
李茂抬头,定定地看着楚瑜的背影,许久,艰难开口:“好,那就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