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楚瑜还急。
楚瑜紧紧靠在延熙帝怀中,空着的一只手紧张地抠他的手心。
“贵妃平日可有什么症状?”太医问道。
陈喜知道太医想知道什么,低头思索了半晌,道:“换洗已经停了快半个月,这几日娘娘食欲略减,膳食上都是清淡食物,并伴有呕吐。”
“这就是了。”太医点点头,退后几步,回话,“娘娘现在月份还浅,不好确定,不过十有*是有孕了。”
李太医是妇科圣手,他说十有*不过是给自己留个余地,基本就是确定有了。
“恭喜娘娘!”
次间顿时跪了一地。
……
直到夜晚躺在床上,两个稚嫩的小夫妻仍旧不能回神,不过,延熙帝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他的惊讶与无措掩藏在暗处,表面镇定得很。
他甚至已经将李太医嘱咐的注意事项都背了下来,俨然熟手。
楚瑜仰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肚皮上,没放上一会就被延熙帝拿了下来。
他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会压到儿子的。”
哦——楚瑜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然后又挑出一个毛病,她转头质问:“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延熙帝正蹙着眉头,表情严肃,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楚瑜的肚子,这时耳边传来楚瑜明显情绪不对的问话,脑子飞速转了一圈,他想到李太医叮嘱过的,要保持她心情愉快,不能动怒。
遂倾身过去,虚压着她,眸光带笑:“小鱼儿不喜欢儿子?”
靠得这么近啊,楚瑜红了脸,她有点被帅到了。
嘻嘻嘻,延熙帝好帅,其实生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小帅哥也不错呢。
延熙帝抬手,给楚瑜抿了抿脸颊的碎发,发丝拂过脸颊轻轻痒痒的,楚瑜怀孕的身体特别敏感,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然后她想到一个问题,双手不自在地揪了揪床褥,抬眼望去,“陛下,你、你这几日怎么没有过来啊?”
“想我了?”延熙帝轻落地反问回去。
聪明人连调、情都学得比旁人快一些,楚瑜鼓了鼓嘴巴,盯着延熙帝,几日前还是闷骚呢,如今居然变成明骚了,这样下去,她真是越来越无还手之力了。
楚瑜哼哼唧唧,不说话,反正她现在是孕妇,她最大!
不过,延熙帝显然并不打算放过她,他倾身过来,一低头,就含住了她的嘴巴,还在她脸蛋上寸寸吻着:“小鱼儿不想我,我却想小鱼儿了,很想。”
楚瑜有点听不得甜言蜜语,脸颊如火,眼眸滴水,虽然心里面美得冒泡,但是嘴唇却矫情得噘着,哼!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心情?
她的甜笑嗔痴,哪怕是生气皱眉,在他眼里也无一不好,真是恨不得将全天下都捧到她面前。
爱意溢满,延熙帝简直无法表述,所以,他郑重承诺:“等你诞下麟儿,我就立为太子!”潜意思就是,我要你做我的皇后,我的妻子。
闻言,楚瑜没有激动得热泪盈眶,反而更紧张了,翻过身,双手抓紧他的袖子:“若、若是女儿呢?”
“那就是我的掌上明珠。”
唔……太感动了,楚瑜眼眸湿漉漉的,与他头对着头,轻轻摩挲着。
这样的缘分真像是童话,她不过是一时的善心,给冷宫的小太监送了几块糕点,教他几个字,给他讲了个故事,居然会成就这样一番姻缘。
真好,这是天赐的良缘!
一时情动,精神放松,楚瑜就说漏了嘴:“你还记得孙猴子吗,大闹天宫那个,如果我们的孩子也这样厉害就好了。”
迟疑半晌,延熙帝张了张嘴:“……好!”而后,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看向楚瑜的目光愈加幽深。
他理所当然地咬了咬她的耳朵,声音悠远:“很早很早以前,你就注定是我的。”
——
中山王是大楚世袭的异性王,世代驻守边疆。
褚云成走出营帐,负手而立。这些年,他在边界东奔西跑,风里来雨里去,刀口上舔肉。风霜磨砺了他的皮肤,他的意志,也模糊了他的记忆,但是有一个角落却一直固执的存在着,清晰温软,长伴着他。
褚云成自幼是在禁宫中度过的,他的父亲守卫边疆,他是人质倍受欺凌。
先帝时,郑贵妃讨厌孩子,他又是个碍眼的人质,宫里头的人最会看眼色,他幼年在宫中的生活,着实算不上好。七八岁了,仍大字不识一个。
可再晦暗的记忆也有阳光存在,褚云成想起那个丫头,那个又胖又好看,还有点坏的丫头。
其实他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了,也不知道她是谁,甚至他们的相遇也没有任何出奇之处。可他这一生实在太匮乏了,匮乏到除了禁宫的灰暗,就只剩下边境的冷雨。
所以,那个不起眼的胖丫头就变得生动起来,越来越鲜活,占据他内心所有柔软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