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那边有梯子,自己爬上去系吧,人老咯,不中用了,想当年,我给多少对男女系过姻缘啊……”
夏绍泽拿起红绸,走到古树下,根本不用梯子,动作敏捷地爬上了树,他爬得很高,把红绸系在了最高点。
夕阳西下,一缕金光照在随风飘动的红绸上,映出十分漂亮的颜色。
舒梓晨担忧地看着高处的夏绍泽,直到夏绍泽利落地跳下来,一颗心才落了地。
等夏绍泽回来,老人已经走远了,他颤颤巍巍地走回村庄,边走边唱到:“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夏绍泽走了。
舒梓晨一个人呆在木板床上,突然觉得孤枕难眠。
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是夏绍泽,而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他的心突然觉得很失落。
电话接通,那头响起一个令他意外的声音,是路涟南。
路涟南的声音带着疲惫与嘶哑,他低声说:“舒梓晨,我求你,求你不要再让泽哥打压路家了行吗,路家的企业产业链已经断了,路家要走投无路了,求求你……”
舒梓晨闻言十分震惊。
他并没有让夏绍泽对路家做出什么事啊?
就说那段录像,也还在狐蝠的硬盘里没恢复好呢。
难道夏绍泽对路家下手,仅仅是因为那天路涟南让他落了水?
路涟南的声音十分颤抖,他说:“舒梓晨,我求求你,路家其他人是无辜的……”
舒梓晨淡淡道:“你伤害我的时候,有想过我是无辜的吗?”
路涟南沉默了一下,说道:“是,都是我的错!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向警局自首!但是我求你,让泽哥放过路家,好吗?路氏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路家上下几十口人,这样下去,都没有活路了……”
舒梓晨低声道:“不是我让他做的。”
路涟南乞求道:“但是只有你能说服他,让他放过路家……”
做错事的是路涟南,和路家其他人确实没有关系。
舒梓晨说道:“好,只要你去自首,我会去劝他。”
挂断了电话,舒梓晨还处在震惊中无法回神。
夏绍泽可是一直把路涟南当作亲弟弟的。
如今就因为路涟南整了他,夏绍泽竟把路家打压至此?
……
京城。
夜晚,夏绍泽又进了舒航的房间,来到了舒航的床上。
这些天,夏绍泽给舒航讲睡前故事已经成了习惯。
他给舒航讲他和舒梓晨的大学时代,讲舒梓晨是如何才华横溢,讲当年他们的种种经历。
讲着讲着两人都困了,他便陪舒航一起睡觉。
虽然他一直主张男孩子要尽早独立,但他毕竟缺席了舒航三年半的幼年时光。
他想一一弥补回来。
这晚是舒梓晨回来的前一晚,明天白天舒梓晨就会回来了。
两人都有些兴奋,舒航听了很久的故事才睡着了。
但后半夜夏绍泽发现舒航在发烧。
他慌张地抱起舒航,连睡衣都来不及换,就带着舒航跑向社区诊所。
舒航搂着他的脖子,时不时发出难受的低喃。
当他敲响诊所的大门的时候,夏绍泽突然深切地感受到了当年舒梓晨的艰辛。
现在舒航已经大一些了,尚且让人如此费心,当年舒航一两岁的时候,舒梓晨一个人带他究竟有多辛苦?
更何况舒航还说过,他两岁前经常性的生病,舒梓晨几乎天天半夜带着他看医生。
夏绍泽想起舒梓晨怀着舒航的时候,给过他远超常规上限的血量,是不是因此,舒航出生后免疫力差一些呢?
而现在,舒航明显被舒梓晨养得十分健康,他们回来几个月,舒航也只有这一次生病了而已。
诊所的门打开了,里面的医生一脸不情愿地看着两人。
但碍于别墅区的住户身份都不低,医生才强忍着没有更难看的脸色。
夏绍泽心想,自己都尚且如此,当年舒梓晨遭受过多少白眼呢?
他的心实实在在地疼起来。
医生给舒航检查了检查,最后确定是小儿流行感冒。
医生给舒航往手背扎吊针的时候,舒航似乎习以为常,并无一丝神色变化。
夏绍泽把他抱在怀里,轻声道:“疼吗?”
舒航低声说:“疼。”
夏绍泽问道:“疼怎么不哭?”
舒航说:“我不能哭,哭了爸爸会难过。”
这一刻,夏绍泽心里不知何种滋味。
他的老婆,他的儿子,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艰难?
舒航才这么小,他还不到四岁,就已经知道忍住眼泪。
这些年,他错过了太多太多。
他抱着舒航的胳膊紧了紧,低头对舒航认真道:“以后我会保护你,你不用想太多,好吗?就算你闯了祸,天塌了,都有我撑着。”
舒航听了抬头看他,说道:“爸爸说我是男子汉,要变成强者。我不要别人保护,我要保护别人。”
夏绍泽把下巴搁在舒航柔软的头发上,轻声说:“你爸爸说得对。”
w市机场。
凌晨三点,舒梓晨在候机室等候登机。
他本来定好了早上七点走,但不知为什么,这晚他心神不宁。
他想尽快见到舒航,他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