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治丧三日,对媒体仅透露是入室抢劫伤了陆老拐和三夫人性命,而江湖追杀令上明明白白写着:不管是谁,只要捉拿到杨宜,不论生死,陆家将倾其所有答谢他。
黑白两道,顿时被搅得风起云涌。
剿杀杨宜的行动中,李东已经因为走失人犯被记一笔,陈定银父子也因为保护不力被记一笔,最后这一笔怎么了断,全看这三天能否戴罪立功。
三日后出殡能用杨宜的性命,路祭陆老拐,陆家这才算勉强保住江湖地位。
这是陆家的恩怨也是陆家的危机。
不能自保者,不配立足在食物链的顶端。
灵堂就设在陆家老宅,拜祭的人络绎不绝,不亚于一年前上门拜年的人。
今时不同往日,当家人已经不在,陆北和两位夫人披麻在灵堂里答谢来宾。
三位夫人里,二夫人进陆家最早,和陆老拐感情最深,寒凉的天气里,竟然哭晕了两回,以男人为天的她,哭得悲切,连闵凝坐在后堂,都跟着物伤其类。
她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失去陆北又会怎么样呢?
“闵凝小姐?”
是程远彬,他担心地看着自己,“节哀。”
有了病床称父的一段故事,如今陆家上下已经待闵凝不同。
她擦干眼泪,懵懂看他。
“这几天,陆少让我协助你打点陆家收礼和答谢的事情,不用担心,这些具体的事情我会每天做成账目给你过目,需要回礼的也会提前准备好谢帖,你签个字就可以。”
“只是签字就可以?”
程远彬安慰道:“闵小姐,你现在是陆家新的女主人,有你的签字,会计出纳上才能出入帐,你当然可以提自己的想法,不提,只是签字也不会有问题。原本这些事是交给二夫人做的,只是两位夫人现在这个状态,都推却了。”
旧时代谢幕,连她们也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
闵凝点头收下签章。
钱财的事一向是陆家的小事,闵凝觉得代管三天想也没什么不妥,却不知道,有过此一节,闵凝就算是把陆家姓氏烙在了身上。
以后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敬上一尺。
“还有一件事”程远彬为难:“外面家属答礼就剩四夫人应对,二夫人晕倒,陆北少还要分神杨宜的事,所以,闵小姐,你看,你愿意不愿意到前面应承一下吊唁的人。”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来。”,闵凝怕塌了陆家的面子,也怕自己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
程远彬就像知道闵凝想什么一样:“病房里的事,别说陆家人都知道,这会怕是整个江湖都知道了,你是老爷子首肯过的人,你为他迎来送往,老爷子地下有知也会欣慰。”
人已往生,是否还有知有识呢?
闵凝不知道,可她由衷希望那个被我呼唤为父亲的男人,可以得到安慰,哪怕片刻,哪怕来生。
闵凝赶紧擦擦又要淌出来的眼泪,点头答应。
当她身着一身乳白色麻布披从后堂走出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不仅是为了陆老拐,还是为了陆北。
她缓缓走入众人的目光里,站定在灵堂的中心,陆老拐黑白的照片被雪白的雏菊簇拥着,闵凝在四夫人的指引下祭了两炷香,然后就站在了她身边,她对闵凝一笑,满眼感激,悄声说道:“老爷子做了那么多孽,来拜他的没几个安好心,全是牛鬼蛇神,你陪着我,我踏实。”
四夫人年纪轻轻跟了一个可以做自己父亲的男人,如今看她一直红着眼睛,就知道陆老拐对她也是用过心的。
闵凝环视偌大的灵堂,在一群黑衣肃穆的男人堆里找到了陆北,他早就换下了麻衣,和来拜祭的人同样身着黑色,一身杀气,他远远看闵凝,嘴角弧度一润,神色动容。
床前那一声爸,陆北比谁听得都清楚,在山崩于前的那一瞬,他狠狠握紧闵凝的手。
他的脆弱,那一刻都扛在了闵凝的肩膀上。
第一天来拜祭的,除了有道上的盟友敌手,还有傅家的老爷子和大公子傅允齐。
第二天傍晚来的是乔涵和夫人,因为乔家当家人在国外治病不方便回来,所以乔涵代为拜祭,闵凝和乔涵早有几分交情,所以陆北把他交给了闵凝来招待。
在后堂,三番茶水敬谢后,乔涵提身整理衣物准备告辞时,对闵凝使了个眼色,避开众人,闵凝送他直到车前,乔夫人先行上车,乔涵拉开车门,悄声问:“你们都已经摆了两天局了,傅凌风来过没有?”
傅程来过,傅允齐也来过,甚至是傅之朝后面的几个兄弟都陆续来过,唯独傅凌风没有。
闵凝摇头。
这里面难道有什么蹊跷?闵凝跟着莫名紧张起来,杨宜和傅凌风勾结?
莫非这几天,陆北调兵遣将就是为了要和傅凌风火拼?!
乔涵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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