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逐渐散去了。和围观的所有人一样,萨瓦娜有些紧张地注视着前方,她隐约能辨认出对方的身影。
——居然还站着?
周遭的人显然同她一样惊讶。埃德加交叠于胸前的双手无意识地缩紧,目不转睛地看着韦慎之的方向。
韦慎之一手握着符,另一只手则横执长剑于胸前。烟尘渐渐散去,黑发黑眼的男人慢慢抬起了头,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长剑。
围观的诸人登时爆发出一阵惊呼——他虽然依旧伫立得笔直,但是浑身上下的衣衫已经被黑暗原力所幻化而成的荆棘所撕裂成挂在他身上的碎布。萨瓦娜是克兰大总管信任的手下,她的攻击力自然不可小觑。但见露在空气中的浅蜜色肌肤上,一刀一刀都是细长的伤口。
即使被生死之术改造的身体也并不是刀枪不入的。不可否认,在黑色的荆棘和雾气铺天盖地地向自己笼罩过来的时候,韦慎之的确害怕了,但是也只是一个瞬间而已。在过去的几年,无论是他的祖母韦司云,还是他的爱人埃德加,都教会了他临危不惧的本事。在千钧一发之际,他飞速结印,以自身的力量抵消了对方几乎排山倒海的压迫。
“慎!”
埃德加担心地上前一步,然而韦慎之却忽然伸出手臂,示意他无须担心。侧脸有些刺痛的感觉,未持剑的左手轻轻抚摸过脸颊后沾染了鲜红的血迹。韦慎之甩了甩指尖的鲜血,对站在身前严阵以待的萨瓦娜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
“欧洲古老的黑魔法,果然名不虚传。”
被夸奖的女子也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很少有人能在我的法术下撑这么久。您是一位卓越的术士。”
“多谢您的赞赏。”韦慎之转了转刀柄,却忽然露出了一丝带有“算计”意味的微笑,“海斯特小姐,既然我无法在短时间内打赢您,那么请不要怪我出此下策了。”话音完毕,右手长剑在空气中挥舞出一个凌厉的弧度的同时,道术师忽地举起左臂,五指张开伸向天际——
“政宗烛斩,道真安弓!”
一阵迅捷的疾风横扫而过,让在场的诸人不由得伸出手挡住脸颊。
站在后方紧张地关注局势的克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抽出了腰间的匕首,下意识地将它挡在身前。
眼角的余光中,他看到两名身着东瀛服饰的使魔回应了道术师的呼唤,而出现在他的身边。并不需要任何命令,那位眉目清冷的刀客迅速接替了韦慎之的位置,与手持军刀的西方女子缠斗在一起。而在他的身旁,那位头戴高帽的年轻男子挽起雕弓,灵力凝聚而成的箭矢如同疾风骤雨,瞬间封锁了萨瓦娜所有的退路,逼得她节节败退,步履维艰!
然而这不是最可怕的。
他惊愕地看着召唤出这两位使魔的人手持长剑,如同一道电光倏然闪现在自己的面前。人类并没有血族那般高超的愈合能力,是以随着他高速移动的动作,身上尚未凝固伤口里渗出的血滴落在了他的脸上,带着人类温暖的体温。
几乎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那柄银质的长剑便横在了自己的颈上。发丝凌乱的东方术士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停在他的身边,然后倏然伸出手扣住自己的喉咙,而那柄足以让血族毙命的利剑已经在他的脖子上画出鲜艳的红痕。
对银器本能的恐惧让克兰浑身颤栗了起来,然而他活在世上许多年,也算是见过世面,倒也不会因为被对方用银器顶着脖子便双腿发软。正在他思索着要怎么这个东方术士手中逃时,不远处女子吃痛的呼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克兰立刻抬起头向萨瓦娜的方向望去,只见她双手已为那刀客束缚在身后,而三支由光辉凝聚而成的箭矢,两支分别射中了她的左右两腿,另一支则正中心下三分!
“萨瓦娜小姐。”韦慎之捏着克兰的命门,对衣衫凌乱的女子露出了一个十足抱歉的笑意,“我很享受和您的交手,但是我主要的目的便是替埃德加报仇,因此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如果您愿意原谅我卑鄙的诡计,希望我们能另选一个时间,光明正大地比试一番。”
萨瓦娜看了他一会,忽然间挫败似的吐了口气:“不必了,韦先生。您的使魔便也是您法力的一部分,是我失败了。既然如此,我愿意旅行之前的约定——将忠诚献给弗兰德斯大人。反正……克兰也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她说出“傀儡”这个词的时候,韦慎之明显感觉到被自己用剑顶着脖子的那人浑身上下颤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被当众拆穿而不安还是因为生气。在示意政宗烛斩与道真安弓将萨瓦娜放开之后,韦慎之对埃德加道:“现在,由你决定该怎么办了。”
埃德加担心地看着他浑身上下的伤口:“你没事吧?”
“不用担心我。比起这个,你的这位宿敌就交给你处置了。”
……………………
一出类似于闹剧一样的打斗和“政变”就这么收场了。在埃德加接过韦慎之手中的长剑,将银质的剑刃没入克兰大总管的心脏的时候,韦慎之便感到松了一大口气——毕竟最重要的事情完成了。然而,受了重伤的身体在放松之后便几乎站立不稳。埃德加本来想立刻上去扶,岂知江...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