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慎之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最好保持沉默,然后听埃德加怎么说。
埃德加将头靠在后座上,望着车顶,叹了口气,“其实我能理解她投入撒旦怀抱时的心情。她一定想的是——‘那样精纯的黑暗力量,若能为我所用,我的力量将无人能及’吧。”
韦慎之淡淡地说:“女权主义是个人主义的一种体现,男权主义也是一样的。但是,正是因为这两种主义都是‘个人主义’的体现,才会导致他们无时无刻不再互相抨击谴责。而且,对于这两种思想的内部人员来说,他们之间依旧要相互抨击,因为最细微的思想分歧都会导致他们不断地争吵。”
“呵,不愧是在美国待过的人。”埃德加笑着叹了口气,然后给予了承认,“你说的没错,这也就是巴托里家和德·赖斯家势如水火的原因。巴托里家的女权主义者们对维多利亚选择我继承她的爵位感到愤怒,因此她们联手陷害她,认为她背叛了巴托里家的家训。而德·赖斯家则是一面希望我能当上家主,这样就可以狠狠地打那些女权主义者们的脸;同时他们又不希望我回归。因为我若回归继承了巴托里家,那么首先对付的对象必然是他们。他们不能容许自己被一群‘低等的女人’被打败,尽管领导那些女人的是一个男人。”
“……真是由思想不和引的复杂的斗争。”
“好了,说完这些空的,我们来说说具体的吧。”埃德加道,“总之,我们先回到巴托里家,把大总管艾塞亚·克兰·巴托里干掉。当初他带领自己手下那帮人加害维多利亚,我发誓一定要向他讨回来。然后,我们要把以伊斯卡为首的那群女人收服。至于收服的方法么……很简单,让德·莱斯家族抬不起头来就可以了。这第一步吗,可以先从他们的家主达伦·德·莱斯入手……”
“埃德加。”韦慎之打断他,“维多利亚那样对你,你何故还要对她这么执念?”她当着他的面,投身入其他人的怀抱,将他的真心践踏于地。韦慎之觉得,如果自己是埃德加的话,恐怕早就巴不得维多利亚去死了。
“慎,我并不是执着于她。她当初那样对我,我其实对她已经死心了,也从来没有像你担心的那样,想去和黑暗之主一较高下,替维多利亚报仇。”埃德加静静地看着他,不意外地从韦慎之眼中看出了“你怎么会知道”这种想法。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之所以回血族,是为了回报她的救命之恩。她将我从诺曼底的废墟里救了下来,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虽然这第二次生命中有无尽的痛苦,但是我遇到了你。”
韦慎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埃德加回握他的手,轻声道:“因此,就当是为了报她的恩德,我也一定要替她报复那些曾经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但也仅仅是这样了。你不要担心太多,我不会想要去和黑暗之主一决高下,把维多利亚抢回来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埃德加温柔地看着他,恍惚间,他的笑容和他在梦境里对维多利亚露出的笑重合了。韦慎之愣愣地看着对方的容颜在自己眼前放大,埃德加棕色的眼睛看上去像是深沉的琥珀一样。他的眼神里依旧有阴云的倒影,但是这些暗影在慢慢散去。他的笑容变得温暖而阳光,若不是冰冷的体温,韦慎之简直要以为他是和自己一样,鲜活地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了。
“慎,你不用如此小心翼翼,生怕触了我的雷区。”埃德加抚摸着他的侧脸,语气真挚而充满感激,“我要感谢你,强硬地闯入我的记忆里,与我一同分担曾经的往事。其实,很多道理我都想明白了,只是我太害怕了——我不愿意踏出玻璃罩,才会被伊斯卡简单的两句话就激怒。”
“我也曾想象过走出这个玻璃罩的感觉会是多么的好,但是我不敢。”埃德加的语气似乎有些忧伤,“这几十年来,囚禁我的东西,却也是我赖以生存的记忆。如果没有了恨和执念,我想我也许早就不知道自己生存的意义了。但是……也许以我现在的身份,连上帝都不会愿意接受我的感谢了。尽管如此,我还是要说,感谢上帝——让我与你相遇,让我可以放弃过去的阴霾,重新开始心的生活。”
回应他的话的,是韦慎之牢牢握住他的手。他的爱人将他搂在怀里,在他耳边低语。
“我不会让你再受伤害了,埃德加。”他感到情人的手指拢着自己散落在鬓角的发丝,“我一定会让你不再被从前的经历所左右。我不会留你一人在暗夜之中……承受孤寂……”
被闪瞎顺带被无视的赖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