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个笑呀,哎哟,不得了,好看死了。”
三十多岁的化妆师用少女的口吻说话,却没有半点违和。陆晃冲镜中的她温和微笑:“因为有人跟我表白了。”
化妆师眼睛一亮:“谁?!”
“我和丘阳一起参加的那个活动……”
化妆师眼神顿时一暗,十分失望:“那个呀。那个有什么可开心的。”
“开心……”陆晃把手机在修长指间一晃,冷峻的唇角带上了温柔的弧度,“开心极了。”
陆晃想着今晚夜戏结束后大概是十一点多,买个夜宵回去还可以跟楼小衡一起吃,心里很期待。
拍完卸妆时,欧阳庆给他打了电话,口吻有些严峻。
“你答应了谭辽什么事?”
陆晃从未想过要隐瞒欧阳庆,只不过认为还没到说的最好时机,既然欧阳庆主动问了,他也就坦白说了。
欧阳庆听了之后在另一头沉默良久,慢慢舒出口气之后说:“这个混蛋,瞒着我挖我的人。”
听到欧阳庆并没有特别生气,陆晃也宽了宽心。谭辽想重启这个项目阻力巨大,身边的人能多一份支持都是好的。“欧阳,现在情况怎么样?”
丘阳那边反馈回来的消息不太好:丘子真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对着这个自己不太敢骂的儿子也终于失去了冷静,连说了好几次“让谭辽没有立足之地”。丘阳得知谭辽竟然想重启《野狗之门》,只惊了三秒钟,立刻站在了谭辽这边,好说歹说地帮着劝丘子真。丘子真被气得更凶,差点要将丘阳都撵出门。
欧阳庆联系陆晃也是因为欢世内部正式下了通知,停止谭辽的一切工作,禁止非业务部门人员提出任何项目和方案。
陆晃心想这也没什么大变化。
“还有一个内部消息,可靠性大概百分之七八十吧。”欧阳庆顿了顿,“这个我还没敢跟谭辽和丘阳说。丘总最近要销毁一批旧档案,包括一部分没拍完的电影存档,比如丘玥的……”
陆晃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戴好的头套都歪了。
“不可以!不行!”他压低了声音但压抑不了怒气。
丘玥的所有电影资料和档案在出事之后都被欢世拿走,当时说是会妥善保存,现在丘子真居然起了销毁的心。这让陆晃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如果那些东西都没有了,对丘玥来说,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痕迹还剩什么呢?
“欧阳,你……你快跟谭辽联系。我给丘阳电话。”陆晃深呼吸几口气,坐下来冲化妆师道歉。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拨通了丘阳的电话。
正在拍摄夜戏的《九寸针》剧组也有些手忙脚乱。主角丘阳的道具匣子裂开了,一大把针叮叮当当地落在石板地面上,一群人打着电筒找了十几分钟。没了装九寸针的那个匣子就无法顺利拍完这场戏,导演也急得额头冒汗。
等了很久终于等来了替换的木匣,一众人等连忙打灯设轨道,重新布设片场。
在一旁歇息的丘阳却在接了个电话之后,浑身散发出可怕的修罗气场。
楼小衡好整以暇地在旁边一把把地吃青豆,看见丘阳脸黑得夸张,抓了一把递给他:“坐下坐下,你一会儿有重头戏,焦躁什么。”
两人经过《春月秋时》和《九寸针》的磨合,已经成了关系相当不错的圈中朋友。丘阳坐在楼小衡身边,胸膛还气得直喘,三言两语把那些事情说完了,还恶狠狠地加了一句:“他敢动一动我哥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我真的会跟他拼命。”
楼小衡对于骨肉亲情的理解不是很深,看到丘阳对自己父亲的怨恨这样浓烈,心里倒是很漠然。
出于人际和社交的一般礼仪,他安慰了几句。丘阳很敬业,虽然心里各种情绪翻涌,但站在镜头前、场记板一打,他又化身成了那位英气勃勃的少年英侠。楼小衡站在一旁看着,想到陆晃现在一定是伤心又难过的,又想起这几天自己情绪不稳所以没见他,突然间十分想念。
几场戏都顺顺当当地拍完了,导演一声解散,大家纷纷散开走向场中不同方向。丘阳草草换了衣服,妆都没卸就匆匆带着助理走了。楼小衡换完衣服出门时被一个工作人员喊住。
他倒是见过这年轻人几面,知道他是道具组长的助理,平时也会打打招呼。
“楼小衡,有人找你。”年轻的工作人员指指自己身后。楼小衡抬头一看,那里是片场里比较阴暗的一个地方,现在灯灭了一半,那个拐角更是彻底掩藏在了黑暗里。他有种怪异的抵抗感,问:“谁找我?”
年轻人笑笑:“你去了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