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赫连钰一步步逼近,流光捏着被褥的手越发紧了,又见他将袍子一角掀起束进腰带中,而后自顾自拖了鞋袜,慢慢把裤腿卷起,最后却是将胡大夫留给她的金疮药拿起,丢给她被褥上,“来,给本王上药。”
说着,受伤的那只左脚抬到床
沿,侧横压在她被褥上。
额……乌龙了,竟是让她伺候他上药!
她拿起那瓶金疮药,他腿肚上伤口较之她臂膀上得更深,血淋淋得已见森白的骨,她蹙眉深深看着,手上的药瓶紧攥着,有些不忍下手,这个男人似从身中迷
药,奋战受伤至今未曾阖下眼休息过,究竟是什么强而坚韧的意念在支撑着他?也是仇恨么?
“愣看着想什么?”
头顶上暗沉的声音不期而遇,他像是有看穿人心底的本领。
流光抬脸,一双黑白分明的清瞳撞上他脸,眼底的疑惑猜忌已教通通她掩盖住。
她微微笑着,镇定如斯地说道,“回禀爷,奴才从未看过有着如此浓密性
感却又根根分明、分布均匀腿毛的男人小腿,”在流光慢条斯理有节奏感的调调下,某人的脸色一寸一寸黑下去,她吞了吞口水,赶紧做了个收尾,“重点就是爷的这条长得真好!”
话毕,她那只小手还恬不知耻地轻轻带过他的腿,顺带刮撩抚摸了下某七的腿毛。
能将一种无与伦比的欣赏崇拜与猥
琐如此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能将腿毛升华到如此高雅境界的,这世上恐怕只有谢流光一人了。
要不是赫连钰腿上有伤,他一定毫不犹豫抬脚狠狠堵住她的嘴。
只见男人脸色愈加难看,貌似讨好得有点过头了,流光干干笑了几声,“奴才这就给爷上药。”
一下子四周沉寂,静得只听得到外面冷风拂动树枝的娑娑声。
这样的安静透出丝诡异,让她无法适应,她刚想开口问他中的迷
药可解了?
他却先启唇,“小光子,四哥的内卫过来报,其他几位爷都没中迷
药,亦都平安无恙,除却太子与本王。以你之见,这是为何?”
她心头微微一悚,赫连修这是唱得哪出?
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这才是他留下来让她替他上药的真正目的,或者说是试探她听到后的反应,又或许是真为了听她的见解。
“那您的意思是太子爷也中了迷
药,在回程途中也遭了埋伏吗?”她问道。
听得她这么仔细一问,总觉此次行刺中有更为古怪的地方,但又想不通在哪里,只道,“他没有中迷
药,却伤得比本王还重,胸前挨了一刀,且现场也留下了金羽卫的兵器。”
赫连钰的话又似棒槌重重锤在流光心坎上,又是金羽卫,如若太子那里都遭到了袭击,那她大哥也将被牵扯进这趟深不见底的浑水里。
赫连钰眼里的她仍是那个滑头的小太监,眨巴着一双谄媚的眸,气息轻柔却稳,“孙子有云:人不自害,受害为真;假真真假,间以得行,奴才以为这是太子爷的苦肉计。”
她知道唯有按照心里的想法实话实说,才能取得他的信任。
有什么在他的眸光中跳动了下,那是比在生死关头之际她替他挡下那刀更多的惊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