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什么,难道当场说这两个农家夫妻有问题吗?
她瞄了一眼翠花斜睨过来的寒芒目光,手心攥紧成拳。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想办法让圣上从此处脱身才是。可他似乎并不理解她内心的焦急。
她将求助的目光转向四周的人,人人都似乎见她如异类,唯独柳天宁一脸化不开的关切,忍不住上前一步:“五公子,还请手下留情。若要罚她,不如回去慢慢商议再行处罚。
老爷,既然如此,咱们要不要今日先回府,改日再来?”
说完,他便又转向黑脸汉子,掏出五两银子:“这位大哥,感谢盛情款待,我们管教不严失了礼数,害得夫人心血付诸东流,这里是一点心意,烦请收下。我们也就不多留了。”
礼数做周全了,可那人会轻易放他们离开吗?
自然不会。
“想走?!省省罢!这屋子已经被我的弟兄们围住了,你们现如今是插翅难飞!乖乖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掏出来,说不定还能留你们一条小命!”
与此同时,哗啦啦从门口鱼贯涌入四五个提着大刀的赤膊汉子,头上统一系着黄巾。大刀闪着冷冷寒光。盯着他们的眼神犹如盯着案板上待宰的鱼肉。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回真的是麻烦了。
他们几个人,就第五胤和第五朎有战斗力,其余的户部尚书邱大人、柳天宁、管农耕的小官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还要保护圣上。想想都觉得困难。
“哦?是麽。”第五胤却突然发出一声极轻蔑的声音。
虞七瞪大眼睛朝他挤眉弄眼。拜托大哥,现在可不是耍口头威风的时候,现在容庇可都不在,谁来保护他们!
“我从进门便觉得有问题。一个只有两夫妻的院子怎地会准备这么多雨具蓑衣,大大小小都有,起码说明这家里得有小孩子罢。再者,你看起来对这个家很熟悉,但你所谓的夫人可并非如此,你们俩的刀还露了半截在外边。所以,你们是何人!老实招来,或许我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黑脸汉子被气得两鬓升烟:“桀桀,是个聪明人!但那又如何?你们一群老弱病残的,难道还能从我刀下逃出去?”
“我怕你先横死当场。”
说完,第五胤便从腰间抽出马鞭,欺身与五个贼人缠斗上去。第五朎死死护在圣上身前半步不离。
而一直坐于一边的“翠花”,亮出手中的飞镖,朝第五胤飞射而去——
“小心啊!”
虞七下意识地便要冲上去,哪怕仅仅是推开他甚至为他挡住也是好的啊!
可惜她的手腕被柳天宁牢牢攥在温热的掌心:“宝儿别担心,王爷他定不会有事的。”
虞七甚至没有分给他半个眼神,全身心都扑在打斗中的第五胤身上,自然也无法瞧见柳天宁眼底那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谁知门外竟也处传来阵阵惨叫之声,一身轻便软甲的容庇执剑出现于门口,一剑终结一个,贼人尽皆被挑断手筋或脚筋匍匐于地面惨叫连连。
凛冽寒芒的剑刃横在黑脸汉子脖颈之间。
容庇面色肃然:“属下参见老爷公子,救驾来迟,让老爷公子受惊了。”
圣上拧着眉,摆了摆手,拨开人群走了出去:“头戴黄巾,流窜于山西晋北一带的黄巾流寇可就是你们?好端端地,为何要做那等贼寇之事?”
“啊呸!”黑脸汉子满脸愤然,一口唾沫吐在剑上,“何谓贼,何谓寇,何谓英烈!
狗官吃人,官逼民反,既然都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无可救药!问出来他们还有哪些同党,派人去一网打尽!”
可那黑脸汉子梗着脖子,十分嘴硬:“嗬嗬!今日算我陈汉倒霉贪了一把,本不过放哨,临时起意想着宰你们一把,叫你们把搜刮的民脂民膏都给吐出来!谁知道碰上了个硬钉子!我陈汉自认倒霉,不过我兄弟的事,你们莫要妄想从我嘴里听到一丝一毫!”
说完,他便脖颈往剑刃上一拉——
利刃划过皮肉卷边的声音和喷薄而出的血液,刺红了虞七的眼。
柳天宁也抿唇别开眼,悄悄用手挡在她眼前。
第五胤眸色微黯。
“公子!屋子后面发现了一个地窖,里面有人!”暗卫恭敬道。
将地窖里的人放出来之后,总共两个老人,一对年轻夫妻还有一双小儿女,总共六人,想必便是被贼人关起来的屋主。
谁知道他们被救上来之后,两位老两口竟然跌跌撞撞地跑向躺在地上双目圆睁的黑脸汉子,悲怆无力地哭喊:“汉子啊汉子啊!我儿你怎么这般糊涂啊!
你们赔我的儿子,赔我的儿子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在场众人能理解他们此时心境,也没人责怪他们的口不择言。若是人总能时时刻刻保持所谓理智,恐怕只有冷血二字可以表述。但却没人想到,这被黑脸汉子关在地窖抢占钱财的人家竟然正是他的亲生爹娘!
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形容心中所想。
感慨万千。
或许这也算事事皆有因果循环,兜兜转转,环环相扣。
而他们这边,突然——
砰地一声。
重物落地。
回头一看,竟是方才为圣上提前试了一口菜的尧公公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经过这番不虞经历,圣上继续外出巡查的心思终究淡了些,胃口也比往日更为寡淡些。
若是百姓当真安居乐业,家有余粮,谁愿意成为匪寇,日日与官府作对,不敢抛头露面,正大光明。山西这伙人称黄巾军的匪寇,从晋北打响名号,如今竟然一路发展到栾京附近,可想而知,如今大霖内忧究竟如何严重。
圣上当即便决定不再逗留,择日返京。
返京前夜,众人都为临行前的斋宴忙得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