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过程中,大街小巷围堵了不少前来凑热闹的百姓。也有习俗是,只要在场的姑娘家往他们身上扔手帕,谁若是接了,便代表将会娶这位姑娘,二人共结一段良缘。
水泄不通的街道,姑娘们含羞带怯地站在两边还有两旁的房屋中,多看柳天宁一眼,都会羞臊地别过脸去。
毕竟,年仅十六的柳天宁,跟旁边两位已经五十几、四十几的状元榜眼放到一块,光是他俊美的相貌便是最好的勾人利器。
他们被官差和百姓簇拥着从赤凤门而出,一路沿着定南道向下而去。
即使在翠微坊里也能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店里的小姐婆子们拖着手兴奋地跑出去围观,连手里选好的布匹都不要了。
虞七不过是碰巧来帮帮忙,也没想着久留。可定南道上实在热闹,她本打算绕开从小路抄远路回去的脚步硬生生不配合心中所想,鬼使神差地拐了过去。
她倒觉得奇怪,不知道是哪户人家成婚,莫非是有喜钱可捡,不然怎么这么多人!
身旁的姑娘们跺着脚捂着嘴含羞带怯地尖叫。天啊,是有多帅的新郎官才能让这么多女子疯狂?
不行,那她可得好好瞅瞅。
人嘛,最改不了的就是八卦的坏毛病。
她踮着脚,在人潮中浮浮沉沉,想看看究竟是哪家新郎官。突然,和一双极熟悉的目光相遇——
宁期此地忽相遇,惊喜茫如堕烟雾。
风摇枝曳,喜鹊报门。
这哪里是新郎官,大大的队伍牌匾上分明提着“探花”二字!
柳家的金贵少爷,高中探花啦!
短暂失语后,虞七猛地蹦起来,兴奋地朝马背上的柳天宁大声呼喊挥手,生怕人多他听不见!
“柳天宁,柳天宁,你中了,真的中了!”
柳天宁也看到了她,一双眼顿时晶亮晶亮:“宝儿!”
他立时便想从马背上下来,想拨开前面阻挡人群,立在宝儿面前,朝她兴奋回应。
可现实永远是骨感的。缰绳从左手换到右手,右脚从脚蹬里钻出来,他摸索了几下,都没能成功让马停下来,他活了十六年,还没学过骑马!现如今这次还是被官差赶鸭子上架,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官差大哥,可否帮忙停一停,我看见了熟人,可否下马与她叙旧?”
那官差面露难色,虽然面前之人是新晋探花,日后都是他们这些小喽啰的上面人,可……
“探花爷,游街报喜这可是圣上当年钦定的规矩,每三年的三甲都得骑着马绕城一圈方能落地,您瞧这人来人往的,别叫属下难做啊。”
柳天宁是个心软好说话的,见官差这般说了,也实在不好强求。便立刻直起身子朝虞七的方向边比划边喊:“宝儿,你且先回去,等我这边完了我便去找你!”
“什么!?听不见!”
虞七跳动着拨开人群朝他的方向拼命挤去,可惜人实在太多了,她这小身板被挡得死死的。
“我说,等我晚些去府上找你有话同你讲……”
“……”
虞七放弃了。依旧听不见。虽然听不见,但她心里此刻却像塞了蜜糖一般,遇油在心里噼里啪啦地炸开,整个身子都飘飘然踩不着地。不行不行,她要回家告诉阿娘,这等好消息想必爹娘他们还不知道!快快快!
从柳天宁的视角,却只见少女一下一下费力蹦起来露出的头顶和满眼期待难以置信的明眸,如同踩着高跷的戏伶,拼命越过人潮就是为了和自己目光碰上。
这种感觉……
叫他心里的相思河泛起了层层叠叠的波纹。
满满拥挤的人潮,竟都还抵不过她一个人的注视。
柳天宁的心跳得也快要从胸口蹦出来,恨不得就立马出现在她面前,紧紧攥住她的袖子!
可惜,队伍还是不停地往前走,不过几瞬之间,少女的发顶便被湮没在人海乌泱泱的黑色发髻之中,怎么也找不着。
他满目失落。
就这样,一个策马游街,一个撒开丫子兴奋地往虞家报信!阿娘快来啊,柳天宁竟然真的高中了!
*
虞家虽说目前是众人眼中的“五皇子党”,可始终不过一介商贾,能做的能得到的有限,可这回不一样了,他们家的亲家如今出了一个十六岁的探花,还被圣上亲赐翰林院的从七品职位,留任京中!若是再假以时日飞黄腾达,深得圣眷,这这这……!
虞老爷子用尽了这辈子都没有如此谄媚的笑脸,开了自己的私库往重阳苑送了好些东西,撺掇着虞重阳和柳荷苒领着虞七一块要往柳家去祝贺。
虽然他们老早就备好了贺礼打算自行前去,可实在架不住长辈的热情。柳氏哪怕明明知道自己这位公爹的捧高踩低的德行,可身为长辈要去看望亲家,她又有何可阻拦的理由呢?
况且……纵使这位公爹曾经对他们二房打压得厉害,可毕竟是子渊的父亲,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子渊成为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的不肖子孙。
于是二房带着虞老爷子,啊不还有虞老爷子坚持要带去见世面的大房三姑娘虞依湘一块亲自登门柳家拜访。
柳家这回相当低调,没有宴客,也未曾广而告之。他们登门的时候,只有家中内部妆点上了合该有的喜庆之物,祭拜孔圣人的桌台连绵着不断的香火。大门紧闭,从外边丝毫看不出内里的喜事。
“兄长!”柳荷苒激动地迎上去。
柳长河夫妇满脸喜色,看到亲家举家前来贺喜,心中更是感慨万千。双方虽是沾亲带故的关系,但仍然妥当地见了礼。虞七乖巧地跟在后面,与有荣焉。
“对不起,妹妹我失态了,只是想到爹娘和兄长多年夙愿终于完成,心里一时太过激动。爹娘以前就盼着兄长你能考个功名回来,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天宁这孩子争气!”
夸自己孩子比夸自己还叫人听着悦耳。杨氏格外受用,笑眯眯地拉住柳荷苒的手:“再争气那也是你的侄儿,咱们两家还分什么你我呢!”
“亲家老爷,快请屋里坐。”柳长河赶忙将人都迎进厅里,吩咐下人上了上好的茶点,“少爷呢,快叫他过来见见人。”
“少爷在做糖呢,小的这就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