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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和表公子真是心有灵犀。”春苓噗嗤一声掩唇笑了,“表少爷猜到你大概不便,专程递了纸条给我,说若是您出不来便给您看纸条也是一样的,还说回不回都行,他便在前厅等着,等你看过之后知会一声便是。
还有啊,表少爷还送来了糖画,说怕你不肯吃苦药,用这个能解苦。”
“糖画!”
文华立刻夺走一根。
虞七接过春苓递来的纸条。文华在旁吧唧着嘴,口齿不清地道:
“字不错,不过跟我皇兄比,还是差那么点。”
“……你答应过我不再提他的。”
“好,我不说。”
虞七款速扫视完信纸。信里问候了她的身体近况,还提及柳天宁将在近月参加乡试,国子监的师长说他有很大概率能考上举人,让虞七等他好消息。还说,乡试结束后,有极重要事与她说明,提前约她于情人桥见面。
虞七思索片刻,便趿拉上鞋,蹬蹬蹬跑到桌案前提笔回信。
她只写了四个大字:
一帆风顺。(抹掉)
旗开得胜。
虞七才不理她,将信叠好交到春苓手中,嘱咐她定要对柳天宁说声谢谢,她日后必定亲自登门拜访回礼。
她认真的样子让文华扶着下巴,眯起眼:
“慢着,我也要去看看你表兄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相约情人桥见面!
有古怪!
***
少年的背影如青竹挺拔。
文华藏在前厅外,偷偷往里看。
只见少年端正坐着,双手搁在膝盖上,宽肩窄腰,背脊笔挺。
光看背影就能让人浮想联翩。
而当春苓交出少年名字,他笑着转头之后,文华立时脸上像煮熟了的虾子,脑袋里凭空冒出四个字来:
如沐春风。
“春苓姑娘,宝儿她没来?”柳天宁往后张望,空无一人。
明摆着的。
他神色黯淡一瞬后又忙道:“那她身子可还好,可有乖乖吃药,有说什么吗?”
“姑娘给您的回信,您看看便知。”
那信上明明只有四个字,文华却觉得奇怪,为何少年看了许久,然后笑着折好贴着胸口放置。
手还抚着胸,轻声道:“我会的。”
柳天宁向春苓告辞之后,不再留恋往大门走去,路过缩在角落的文华身边时朝她微微点头。
一石激起千层浪。
文华面纱蓦地飞上一缕嫣红,手抚上心口的位置她立刻背过身去,呼吸莫名多了一分紊乱。
醒醒文华,你可是公主啊,你的骄傲矜持呢!
她陡然挺起胸膛,再往大门看去之时,却已人影全无。
“春苓,他人呢?”
“走了啊。”
去他的矜持礼数,文华抱起裙角也朝外跑去。
只不过,外面已然空无一人。
文华郁郁寡欢地回到重阳苑,正好见虞依沅黑着一张脸从里面出来。她立刻蹬蹬跑进虞七闺房。
“那不是你长姐麽,她怎么那副脸色,为何突然来找你?”
“来送帖子的。县令家七月初九要办酒席,邀请我一道去。我已经拒了。”
“拒了!?”
“嗯呐,有什么问题麽?”
“酒席欸,我还没见过平常人家的,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
虞七被她拽着胳膊一个劲儿地摇晃,实在受不了最后只得妥协:“行行行,去去去行了吧。”
“七最好了!”
呵呵。
“不好了不好了,翠微坊被砸了!”玉锦姨气喘吁吁跑进来,“二爷呢二爷在哪儿?”
虞七一听立刻翻身下床跑出去:“我爹不在,姨你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我也是听姜生跑来报告的,他说京郊燕赤帮来了七八个人,把店里能砸得全砸了,客人也全给吓跑了。现在那伙人在店里不走了,说要跟当家的谈!”玉锦急得眼泪花都冒出来。
“走,带我去看看。”
“姑娘?不行啊,您身子还没好,危险啊……”
虞七不管旁的,穿上衣裳鞋子,便匆匆往翠微坊赶,也没注意身后跟文华这条小尾巴。
店里七八个人,个个扛着寒光闪闪大刀。
桌椅板凳被全部拉到一块,他们有坐桌上的,有抱着刀席地的,众星捧月般将唯一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的独眼男人围在最前面。
独眼男人无聊,用刀一下一下地砍桌子腿。
那桌子已经瘸了。
姜生派人去报告了官府,官府也派了人来,可是只来了两人,一看是燕赤帮调头就走,气得姜生恨不得问候他们祖宗。
虞七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如此场面。
姜生见她来了,大惊失色:“姑娘你不该来的,二爷呢?”
虞七示意他淡定下来,径直走进店铺中,沉声问:
“你们是何人?来我翠微坊作甚。”
可那独眼男并不理她,只扯着嗓子呼啦啦地大喊,声音像风箱里鼓出来的一般:“翠微坊的男人都死绝了吗,派个娘们跟老子谈,滚!”
“能不能行,谈了才知道。这个铺子我做主。椅子!”
没没了。
被砍烂了都。
姜生急中生智,屈膝:“当家的,请、坐!”
虞七额角一跳,勾唇一笑,抱胸坐下去。
“嗨哟,是个小美人,直勾勾地看着老子,莫不是想男人了哈哈哈!”
虞七笑得更冷:“别扯这些嘴炮,只说你们究竟想要什么,磨磨唧唧不像男人。”
“有胆色,够辣,我喜欢哈哈。不过就是小了点,这儿,太平啦!”
一群匪徒哄堂大笑起来,望向虞七和文华的银亵的目光在她们身上上下打量。
“我们哥几个,是来带话的。你们虞家拿了不该拿的东西,霸占了八年,该还回来了。”
虞七顿时身子虚浮,脑子里叮铃啷当乱作一团!
一团蒸汽窜上来,喷得耳朵边直冒气。
这说的是朱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