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茫茫中,曹市令急得在房中走来走去,嘴里不停数落着曹夫人,目光短浅,不识大体。看吧看吧,人家那小丫头是五皇子的人,这回可把五皇子给得罪了!人家今日这出这是干啥,给小丫头撑腰来了呀!哎哟喂,他这顶乌纱帽不知还能戴多久。
朱夫人打翻了一盏热茶,烫着自己身上倏地跳起脚来:容妈容妈,快去将放出去的流言截住,别传了别传了!可她的贴身人容妈苦着一张脸:晚了夫人,如今半个京圈的人都知道虞家两姊妹的传言了,收不回来了。
朱夫人瞬间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柳家。
“我就说宝儿这孩子瞧着就是个机灵的,有福气的,瞧瞧,连圣旨都宣来进宫做侍读了,日后也是个有皇差在身的人了。”母亲掩唇笑得与有荣焉。
父亲在一旁点头附和,沾沾自喜。
柳天宁却觉如晴天霹雳一般,木然地拔开双腿便往外跑去。父母呼喊在后,他充耳不闻,摆动双臂,口中喷出的白色热气瞬间便凝成了霜。他要去问问,究竟五皇子对表妹有何居心,明明那日宝儿已经哭得那般伤心。明明他又生了想要照顾宝儿一世的念头……
柳天宁喘着气,一股沉重压在心口沉甸甸的。
他跑到虞家,虞七早走了;他闯进烟波阁,天字一号房空荡荡,他被反剪双手推出大街,那些打手骂骂咧咧说要抓他去报官。他又跑到赤凤门前,体力不支蹲在雪地里,抬头仰望那高高厚厚的宫门,严阵以待的禁卫。蓦地失了力,颓然又哭又笑。
*
偌大一个西林宫只五皇子一个主子,可他却常常不出现在这里。
起码虞七来半个月了,还没听闻他回宫的消息。
嬷嬷一直殚心竭虑地教虞七侍读的礼仪,比如如何研墨才能让墨汁均匀,写出来的字既好看又不透纸背,比如怎么洗笔才能让狼毫柔软如初,没有一根劈叉的毛,比如怎么斟茶温茶,才能让爷永远喝到冒着热气却又不烫嘴的茶,再比如最好还得懂一些诗书典籍,在爷问到的时候能搭上一两句。
嬷嬷教到这的时候,叹了口气,又说以上的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怎么能劝爷乖乖去国子监不逃课。
虞七心想,凭第五胤这般随性的性子,谁能管得住他!
半个月来,她可还憋着一肚子的火,想要问问他,为何突然求一道圣旨将她弄进宫来,都说了不要再见,为何又要违背。她明明已经做好的心里安慰抛开那有的没的异想天开,如今全乱了。
就像日日掠过西林宫上方的飞燕,从南边而来,如今已在她住所檐下搭起了一个窝,日日孤零零但仍固执地叽叽喳喳地叫着扑棱着。自从进了宫,这天上再没下过雪。
“今年这雪停得可真早,不然你哪能天天杵在这儿看燕子,瞧不把你给冻住。”大芙抱着衣裳从房里走出来,笑嘻嘻地道。
虞七没来前,这孤零零的房间里就只住着大芙一个人,年龄在十五十六左右,比虞七大上两三岁。大芙五岁就被卖进宫中,一直被嬷嬷教导长大,先是做尚衣局的下手,帮宫里的下人们裁制衣服,后来神奇般地便被挑中来了西林宫,做上了五皇子身边唯一一个一等宫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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