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小,又有糯米,一个吃完便也饱了。而后就如此干坐着,不一会就犯了困。
霍诚清清楚楚地听到旁边一声哈欠接着又一声哈欠。
看着看着奏章就听到这么一声,感觉就像什么东西从脑海中划过似的,一时切断思绪。是以他有所不满,已抬眸瞪了她好几回,可眼前这位……也不知是心思浅还是困得厉害了,愣是意识不到他的暗示,仍旧困劲十足。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同时,手上的奏章重重一合。
管小酌终于意识到了些什么,蓦地清醒三分,后颈发僵地扭过头去看他,见他一壁满是不悦地睇着他,一壁把手头的奏章扔到一边,心下登时大悟他这是在不满什么。
“陛、陛下……”她贝齿咬了一咬,自己都觉得尴尬不已,“臣妾没……注意……”
困得迷糊,没注意打哈欠的声音会打扰他看奏章。
“睡了。”他站起身往寝殿走,一副懒得理她的样子。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看她,“留宣室殿还是回婉燕馆你自己定。”
反正,若不回婉燕馆就又是二人背对背一夜互不搭理,都习惯的很。
困得发懵的管小酌自然懒得再回去,随着宫人往长汤去,沐浴更衣,安心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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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料理的政务太多,霍诚躺了许久仍未睡着。
身边的人倒是睡得香甜。
他不自觉地看了一眼。
卫妁侧躺着——原是背对着他侧躺着的,不知什么时候翻过了身来面朝着他,睡姿随意。松开的长发斜搭在肩头,又一直顺到面前,乌黑柔亮的一片,如同锦缎一般。
他不知不觉中多看了一会儿。
她面上的妆已经卸净了,不施粉黛的面容清素干净,白皙的面颊上微有红晕,黑色的羽睫覆得安稳,可见睡得舒服。
他却觉得这张脸有点陌生。
也难怪……他从来没有这样仔仔细细地看过她。
从前的三年里,她总是妆化得太浓、太艳,那一身浓重的脂粉味,让他一靠近就忍不住蹙眉,哪来的闲情逸致细看她长什么样子?
后来她一病之后性情大变,妆容突然清素了,他仍因为卫家觉得她心机深沉、因为亡妻对她恨意凛然,同样没心思多看她一眼。
以至于直到今天,仔细看一会儿之后,还是觉得是在看一个并不算很熟悉的人。
霍诚翻了个身,索性面对向她,抬手侧支起头。
心中细数,其实这卫妁也算有胆识。一个世家贵女,生生跟背后的“世家”闹翻了,且是彼时他也还对她满是厌恶,她也不怕就此没了退路、无依无靠了结余生。
还为了护婉兮当面和卫夫人起争执,也不知是该说她善恶分明还是该说她傻得没治。
他思量着笑了一声。
眼前的卫妁恰好眼帘动了一动,又蹙了蹙眉头。
他噤声不敢笑了。
她又翻了个身,好像梦到了什么,手胡乱挥了过来,正巧落在他侧脸上,不重,却到底是让他“挨了一巴掌”。
霍诚皱皱眉,伸手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了下去。
她似乎有所察觉,闷哼了一声,侧卧着的身子缩了一缩,朝他拱了过来。
胸口被人一撞,霍诚的脊背一僵。
“陛下……”她模模糊糊地唤出了一声,他屏着息,动都不敢动地等她的下文。
却没等到。她的气息又平稳下去,重新睡熟了。
可她还缩在他怀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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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当值的宫人见早朝时间已近,皇帝却仍未起,只好入殿去叫醒。
到了榻前,宫娥神色一讶。
在御前时日也不短了,还没见过这样的情境呢。
榻上的帝妃二人相对而眠,卫氏蜷着身子缩在皇帝怀里睡得沉沉,头枕在皇帝的左臂上,而他的右臂则环在她的腰间。
直弄得那宫娥没勇气去把皇帝叫醒。
外面候着的宫人也觉出不对来,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便也没人敢贸然入殿。左看右看,把目光投到了尚仪女官身上。
管小执也为那宫娥的发愣而奇怪着,定一定神,安安静静地走了进去,一直行到先前那宫娥身旁,抬眼一瞧,身子也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