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更喜欢哪个,裴二太太心里肯定是偏向方玉蓉。这还不简单,一个是妹妹肚子里出来的,一个是弟媳生的。尤其方玉蓉亲娘嫁的不好年纪轻轻去世,裴二太太心里一直饱含伤感,把一腔对小妹的爱怜全部投注在方玉蓉上。
若不是方玉蓉跟裴珩差着岁数,现在做裴四奶奶的该是方玉蓉才对。
方玉蓉没有直白的跟裴二太太提裴珩跟李妙琼吵架的事情,而是在二人叙了家常关心了对方的身体后,才语气略略带着犹豫,吞吞吐吐的吐露:“姨母,有件事儿不知道该不该跟你提。”
裴二太太笑:“你这丫头,跟姨母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是关于表哥和李姐姐……我方才路过他们院子看到马道婆出来,表哥跟李姐姐又吵了。”
只听说道婆两个字裴二太太的脸就沉下,甚至不多询问已经猜到是何事,一拍罗汉床上的枣木小几骂道:“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早晚有一天要被她气死。”旁边侍候的林妈妈和两个丫鬟俱都低下头来,大气不敢喘。
方玉蓉露出忐忑的表情,“姨母别生李姐姐的气,不然我岂不成了挑拨离间之人。我只是当心李姐姐做错事惹怒四表哥,伤了情分,想着告诉您一声,也免得他二人闹得不可开交还没个人居中调解。”
裴二太太叹气,“我的儿,难为你心好还挂念你李姐姐。她就是个没用的,你二嫂子都知道天天来我这里请个安问个好,说个家长里短,她就知道穿衣打扮吃喝享乐,亏得是我外甥女,不然哪个婆婆容得下她这种媳妇。珩哥儿不用说,你看这些年怎么待她的,不是我夸他,放眼看看来往的人真没一个像珩哥儿这样屋子里干干净净。偏你李姐姐眼盲心瞎看不见,听信那些三姑六婆的话,多少夫妻情分都不够折腾。”
方玉蓉毕竟是闺中待嫁女,裴二太太说到道婆之时语焉不详,不过方玉蓉却不是裴二太太以为的那般单纯,她对此事可不仅仅是知之甚详而已。
到了晚间,裴二太太打发走方玉蓉,叫林妈妈去请李妙琼。李妙琼头系帕子躺在罗汉床上,一脸苍白憔悴。
林妈妈进来请安,王妈妈陪笑着:“老姐姐怎么来了,快请坐。”
“免了坐,担着差事不敢多留。”
王妈妈殷勤的来扶林妈妈,“这是不巧,我们奶奶身体不舒服,这太太是有何吩咐?”
林妈妈要笑不笑,躲开王妈妈的手,道:“这么不巧,二太太刚好见四奶奶,四奶奶就病了。”
王妈妈还在套近乎,李妙琼却不耐烦看林妈妈脸色。
林妈妈是通房芙蓉的娘,她最近才罚了芙蓉,这会儿王妈妈甭想跟人打听出什么来。遂叫采白来搀扶她起身,“姑妈叫我,我就走一趟。”
裴二太太见到李妙琼第一句话就是:“去把芙蓉放出来,停了她的药。”
李妙琼身体正不舒服,听到这一句站都站不住,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眼眶含泪委屈的喊,“姑妈。”
裴二太太冷冷的道:“别叫我姑妈,这么多年也该改口了,叫母亲。”
她沉默了一会儿,幽幽然长叹一口气,道:“妙琼,你嫁入裴家也有四年了,这四年里我没催过你,但是你自己要知道本分。你私下找郎中看瞒得了谁,家里上上下下只不敢当你面说,背后议论的却不少,老太太那要不是我帮你拦着,你以为凭珩哥儿一人推得掉那边送的人?可你鬼迷心窍,行事越发没顾忌,真没把我对你的一番心放在心上,珩哥儿要是出什么事,你对得起我吗?”
李妙琼起身跪倒在裴二太太的脚下,委屈的哀求:“姑妈,您这么疼我,就再容我一次。”
裴二太太看着脚下固执的媳妇,恨铁不成钢的敲桌子骂道:“你怎么就这样不识大体,你就是让丫鬟给你生一个又怎么样,还不是叫你母亲看你的脸色过日子。你看看你二哥二嫂子,也是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这么多年侍候我倒比你跟珩哥儿还贴心。”
李妙琼哽咽,委屈的道:“不是我生的,叫我一声母亲有什么稀罕的。”
裴二太太冷笑,“好好好,我方才都是白说了,你不肯听我的我也不逼你,省的你回家跟你娘哭诉叫大家以为我委屈你。只是等下回老太太,老爷发话,恐怕就不是给丫鬟停药,而是给珩哥儿娶二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