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之点头,没有说话,冯岩掀开帐帘走了进来,朝着浮生点了点头,而后转向任之开口道,“那些尸体都已经检查过了,果然没有一具是突厥人。我派人在方圆三十里的地方都查过了,确实有一座村子被屠村了,而且,里面的尸体全都是老弱妇孺,并没有青壮年。”
任之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我们还是到的太晚了,这些人的命,其实是我害死的,是我太轻敌。”
浮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是突厥人太狡猾。就算你不上当,突厥人也不会饶过他们的性命的。”
任之叹了口气,恨恨道,“我真恨不得直接杀上凉州城,将阿史那阿吉的首级削下来,挂在村口给他们所有人陪葬!”
浮生也跟着叹气,转向冯岩,“这些尸体好生收敛吧,还有那座村子里的。不过,动作一定要小心,不要被别人察觉。这些尸体不是突厥人的事情仅限于查看的这几个人知晓,不可再让其他人得知乱了军心,也乱了计划。”
冯岩抱拳,“属下明白。”
任之让自己的心情逐渐地平静下来,看着冯岩吩咐道,“我派了暗卫在暗中跟踪汲智,如若在军中有需要适时要给他们方便,一定不能被汲智察觉。其余的事情就交由你们兄弟多留心了,不论有什么异常,一定要及时向我跟浮生禀报,除了我二人,任何人的命令都不用理会。”
冯岩领命退了下去,任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怀中抱着段以贤钦赐的那柄宝剑,手指无意识地从剑穗上滑过,视线低垂,望向地面,已然是出了神。
浮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倒了碗水放到他面前,随意到,“在想什么?”
任之抬起头,朝着浮生笑道,“想着屏儿现在在做什么,老夫人的身体怎么样,太子的功课如何了,还有皇上。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心冷的人,现在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我竟然有了这么多的记挂。”
浮生给自己倒了碗水,喝了一大口,擦了擦嘴角,笑道,“记挂的多了是件好事,说明记挂你的人也多了,人活在世,自是离不开亲人朋友还有爱人的,不然孤身一人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任之唇角微扬,带着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埋头喝了口水,“想赶紧把突厥人赶出去,早日回京,怎么也该让你亲眼看着你儿子出生不是?”
浮生笑着摇头,“这都不要紧,我只要把答应陛下的做到了,保护你大胜还京,到时候陛下一个高兴,我儿子出生还能混个封赏,算是我这个当爹的送的礼物了。”
任之笑看他,“那好,我现在就答应你,到时候想给你儿子要什么封赏,随你挑,只要你敢要,我保证就能有。”
“你这样替陛下做主不怕传回京里被那些老臣听到,告你一状。”
任之笑着耸了耸肩。浮生看着他面上的笑意,忍不住摇了摇头,“认识你少说也有十多年了,记得当初刚跟着陛下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屁孩,孤身一人进了宫做起了小太监,整日里一本正经的样子,连笑容都很少有。那时候我就想,还好你不是我的亲弟弟,不然,我一个当哥哥的让你小小年纪背负那么多,有什么颜面跟父母交代。直到这几年,陛下登基之后,你封了逍遥王,倒是真的逍遥自在起来。面上整日挂着笑容,再没什么事可忧心了,那时候我倒是真的松了口气。”
任之抬眼看向浮生,浮生伸手拍了拍他的手,接着说道,“其实早几年,我就察觉出来你对陛下的心思,可是那个时候陛下一门心思都扑在皇位上面,我隐隐地为你担心过,毕竟在这帝王家,哪有什么真情实意,如若将来他真的当了皇帝,身边哪里还容得下你的位置。可是之后,他真的登了基我才发觉,他当日里为了皇位那么处心积虑或许也是因为你,因为他只有爬到这最高的位置之上,才能光明正大的让你站在他的身边,而不敢有人有任何的异议。这几年来,我亲眼看着他为了你,抛弃后宫佳丽三千,只你一个在身边,便突然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又何妨,身在帝王家又何妨,最主要的是,那个人,是不是愿意只有你一个。”
任之唇角上扬,他端起水碗喝了一大口,看着浮生,“我还担忧过你是不是这辈子都要光棍混下去了,不过还好林先收了你这个祸害,马上还要给你生个大胖儿子,也省得我担忧将来屏儿长大了是不是还要帮忙给你养老送终。”
“喂,任之,论起来我怎么也是你哥哥,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就不能不这么不留情面?”浮生站起身来,无可奈何地瞪着任之。
任之也站了起来,笑着看向浮生,突然伸出手,将他整个人拉了过来,飞速地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知道了,哥哥。”
浮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还未回过神,任之已经放开了手,又重新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朝着浮生挥了挥手,“下去歇着吧,本元帅也累了,还要思虑怎么拿下凉州城呢,还是让我睡一觉先吧。”
浮生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点了点任之,“那元帅好生休息吧,末将可告退了。元帅如果做恶梦的话尽管高声呼救,末将会来救你的。”
任之撇了撇嘴,将披风解开,浮生伸手接过,顺便挂在一边,扭头出了元帅帐。任之倒在榻上,闭上眼睛开始小憩。
之后经过几日商讨,终于做了决定,先绕过凉州城,将凉州城北边的几座城镇收复,而后对凉州城形成包围之势,断了契丹主力的后路,而任之有预感,阿史那阿吉就在凉州城中,到时候,便是时候与阿史那阿吉决一死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