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想到,明天那人就要回宫了,任屏的病也该好的差不多了,没来得及再多想,便睡了过去。
任之是被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先扭头看了一眼身畔的任屏,还在睡着,手指含在嘴里,睡相格外的香甜。任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感觉已经恢复了正常,为她盖了盖被子,掀开床帐下了床。
萧平已经不在殿中,嘈杂声是从窗外传来的,任之皱了皱眉头,从一旁拿过外袍,披在肩上,推开殿门,看见萧平正站在院中,他面前站着几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内侍,萧平似乎正在与他们争执些什么。
秋风扑在脸上,任之感到一丝凉意,将肩上的外袍向上扯了扯,不悦道,“萧平,屏儿还在睡觉,什么人跑到福宁殿来吵闹?”
萧平朝着任之微躬身,面上有些犹豫,“王爷,他们是掖庭局的人。”
任之眉头挑起,“陛下现在不在宫中,有什么事非要现在来闹?”
萧平有些犹疑,他身后的一位内侍看了他一眼,开口道,“禀王爷,陛下此番围猎,临幸了几位女官,交由我等处理,我等已经向皇后娘娘禀报,娘娘说先封为宝林,命我等做主安置。我等想到后宫一直空置,不如直接安置在陛下侧殿,方便伺候陛下。只是萧总管却说陛下不在,他做不得主。”
任之似笑非笑,“陛下临幸了女官?”
那内侍常在掖庭局不怎么在宫中走动,对于任之与段以贤的关系不甚清楚,听见任之问,干脆的答道,“陛下常年忙于国事,疏于后宫,此番围猎,有贴心的臣工专门为陛下献上几位女官,毕竟后宫一直空虚,子嗣稀薄,于我朝不利。”
萧平小心地打量了任之的脸色,急忙开口道,“王爷,咱家以为此事究竟如何,还是等陛下回来才清楚,毕竟,您更为了解陛下一点。”
那几个内侍显然已是收了好处,答应了要将几个女官送到段以贤身边,此番萧平如此拆台,已是大感不悦,顿了顿才开口,“那既然如此,我等也不敢做主,也只能将几位女官暂且留在福宁殿,等陛下回宫再做主安置。”
任之眉头挑了起来,“留在福宁殿?福宁殿的偏殿现在是韶华公主的寝殿,你是想要公主搬出去,还是要让她们几个睡在陛下的寝殿?福宁殿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掖庭局的人来做主了?”
那内侍顿了一下,张口道,“王爷,我等窃以为,这事毕竟算是陛下的私事,您一个外臣……”
任之冷笑,“我是不是外臣,轮不着你说了算?这福宁殿我做不做得主这殿中的人都比你清楚。现在我就下令,外人禁入福宁殿,你们从哪儿带来的人安置回哪儿去,如若有什么不满,尽管等陛下回来。”言毕,任之一挥手,“萧平,带他们出去,如果这位公公还是执意要做主的话,就帮我请侍卫过来。”
萧平朝着任之躬身,回头朝着侯在一旁的两个小太监吩咐道,“送人。以后外人禁入福宁殿。”
小太监上前将几个人逐出了福宁殿,任之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走远,扭头进了殿内,萧平急忙上前跟在他身后,开口道,“王爷,陛下对您您最清楚不过了,有些事轮不得我这个下人插嘴,但是还是想提陛下说几句。您与陛下之前的事情,咱家不清楚,但是自打陛下登基以来,咱家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后宫空虚,子嗣稀薄这是外人看得见的。这三年以来,陛下除了偶尔您不在宫中的时候直接在御书房睡了,大多都是安睡在福宁殿的,连皇后娘娘的仪元殿都不曾去过一次,又怎么可能临幸什么女官?”
任之叹了口气,“他不想,不代表他手下的人不想。早有人盯准了他身边的那个位置,只等到有合适的机会,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人安置进来。我担忧过,也防备过,现在真的发生了,却只觉得无可奈何。他毕竟是一个皇帝,我要求他跟我一样孑然一身,终归是太勉强了。”
萧平默然,以他的角度,终究是不敢开口说太多,只能盼着段以贤早些时候回宫,等到这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段以贤自然有办法解决任之的心结。他现在多说多错,只能小心翼翼地陪在任之身边。
任屏已经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正坐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睛四处察看,只要任之晚一步进来,大概已经开始四处乱爬。任之弯腰将她抱了起来,亲了亲她的小脸,回头吩咐道,“萧平,准备温水给屏儿洗洗脸,一会我要带她出宫。”
萧平回头吩咐身边的小太监,而后开口道,“王爷,您不等陛下回来么?”
任之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眼不见心不烦。那事不管真假,我都不想见到,我不知道如果是真的,我要如何面对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怪他。索性出宫去避避,等他将所有的一切都解决了,我再回来便是了。”
萧平点头,从小太监手里接过水盆,拧了软布递给任之,任之温柔地替任屏擦了擦脸,将她裹得严实,抱着出了宫门,直奔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