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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子,一个老妇人正端着碗筷要往桌上摆,看见自家老头子带了两个陌生男人进来,挑了挑眉,问道,“这两位是……?”
老人摆摆手,“过路的,盘缠丢了,过来讨点吃的喝的。”
老妇人点了点头,“那我再去拿碗筷。”说完转身,去厨房又拿了两副碗筷过来。
桌上的饭食很简单,热腾腾的玉米饽饽,一大碗不知道是什么原料的热汤,还有几碟自家做的咸菜,任之看了段以贤一眼,对方不动声色地微微点了点头,便拿起筷子,装作一副饿极的样子,夹起一整个玉米饽饽塞进嘴里,一口气吃掉大半个,接过老妇人递过来的一小碗热汤,喝了一大口,才好像微微缓了过来,笑嘻嘻地开口,“赶了一整天的路,总算吃上点热乎东西,感觉舒服多了。”
老人笑着点头,“喜欢就多吃一点。看二位应该是富庶人家出来的,这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饽饽咸菜,就暂且填个肚子吧。”
任之擦了擦嘴,随口问道,“老人家,你们一直住在这村子里么?”
老人一边吃东西,一边回道,“可不是么,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了。”
段以贤慢条斯理地吃了半个饽饽,接道,“我看这村子离陇州城也不算远,怎么没剩几户人家了?”
老人摇头,“之前连年战乱,走了不少人,地都荒了,就剩下我们几户。不过别看我们村子荒凉,当今陛下当年可是来过我们村子的。”
任之挑眉,一副不信的样子,“陛下是一国之君,整日操劳国事,怎么会跑这里来?”
老人放下筷子,认真道,“陛下现在是整日操劳,当初他还不是皇帝的时候,率军打仗,路过我们这里,在这里驻扎,当时村里还有好多精壮力都去参军,后来都出息了。就连我们村里当初有个书生,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就因为替陛下出了个什么主意,大胜了一场,也当了高官了。”
任之顿了一下,回头跟段以贤对视一眼,问道,“这位大人姓什么呀,真是祖上积了德,有机会进京当大官。”
老人看着老妇人,问道,“就之前你总跟他家媳妇拉家常的那个书生,姓什么?”
老妇人眨了眨眼,“你是说房先生?”
“对对对,就是他,当初陛下来的时候,他就跟陛下走了,扔下新婚的媳妇一个人在村里,直到后来才回来,说是当了大官,接媳妇进京享福去了。”老人眯着眼仔细回忆。
“媳妇?”段以贤挑起眉头,“您确定没记错,是媳妇不是别的什么人?”
老人摆摆手,有些不满道,“别看我年纪大,这种事我怎么会记错,不是媳妇还能是什么?”
任之轻轻扯了扯段以贤的袖子,笑道,“我家少爷就是好奇,现在还有男人升官发财,不忘了发妻的,真是难得。”
老人家点头,“这倒是。不过那房先生的娘子也确实是年轻貌美,就算在京城,也未必能见到更好看的了,房先生怎么可能舍得将她一个人丢在我们这小破村子里?”
“那房先生当了大官就没再回这村子里看看你们这些好乡亲?”
“连媳妇都接走了还有什么可舍不得的。最开始两年,房先生还回来过,后来他家不知道为什么着了大火,房子都烧没了,他也就再也没回来。”老人继续回忆道。
任之将筷子放下,一副专注听老人讲故事的模样,“那房先生就一个人回来的,没有带夫人?”
老妇人抢着开口,“当时听说房家娘子怀了孕在家养胎,所以就没回来,要说这房先生到了京城还是心疼娘子。”
任之点了点头,又随口问道关于这个村子的其他故事,老人家许久没碰到外人,难得有人不嫌自己唠叨,愿意听这些掉了牙的老故事,自然讲的专注。
段以贤垂下头,继续吃着饭,心底却各种思绪翻腾,果然如任之所料,他们来这里,有了大收获。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时辰,两个人吃饱喝足,向老人家感谢告辞,起身的时候,任之悄悄地在炕上堆着的被褥底下塞了一块金子,段以贤看了他一眼,微微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