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武可匡朝宁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周瑜眼中的光彩逐渐变得灰暗,口中喃喃:“伯符,瑜来了,可备了美酒,可有佳人……”
一刻左右,房中响起了鲁肃的啜泣声……
话传陈留,郭府。
自兖州伐战始,郭嘉便在府中休养身体。
由于郭嘉风流成性,贪杯好饮,又喜食五石散,身体已经达到承受的极限,各种病痛相继爆发,全部施加在浪荡子身上。
即便曹操遍请名医,也是束手无策,任由疼痛折磨这位天生鬼才。
内院房中,曹操坐于榻旁,神情呆滞的望着木案上的药汤。
曹操近日也也很心烦,一方面来源于刘协、袁尚的压力,另一方面他心爱的幼子曹冲因病夭折,而今性情最相投的谋士也要离他而去,接连三年间没有一事能让他顺心。
“咳!”一声轻咳响于曹操身后,郭嘉缓缓睁开双眼,双唇泛白,双颊内陷。
“奉孝。”曹操连忙转身,握住郭嘉右手。
“哈哈……咳!明公,嘉怕是大限将至了。”郭嘉这病从三年前已经显现,但他自顾吃喝玩乐,坚信命数天定,这一点比张安活得洒脱。
“奉孝,孤还要与你平定天下,辽东、漠北奉孝不想去了吗?”曹操还在给郭嘉打气,希望他能继续撑下去。
“此生足矣,不去了,何故让这病痛折磨于我,不如死的痛快,死的干净。”郭嘉艰难抬起左手,放在曹操手背上。
“孤的奉孝啊,不可弃我而去。”曹操哀嚎道。
“明公,嘉虽死,但却有一计奉上。”郭嘉知曹操,更知曹操此来的目的。
“奉孝……”曹操默然了,他的确想从郭嘉此处听一条出路。
“明公且听好了,此刻东郡局势焦灼,一时间难起战事,明公需主动出击攻打黎阳。”郭嘉这一句话歇了三次,方才说完。
“打黎阳?审配、沮授虽与麴义生了内乱,但兵甲仍足,且士气已作缓和,只怕难以取胜。”曹操不仅忌惮沮授,更怕在封丘的高顺。
“明公莫急,是压重兵打黎阳,而非取黎阳,明公需要将淳于琼的主力引来冀州,然后二出泰山,轻兵奇袭青州,从北海一举打通平原。”郭嘉小声说道。
“明白了,明白了!孤照做便是。”曹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也是他偏爱郭嘉的原因,走险招方能获得大利益。
“明公放心,此计必成。”郭嘉紧紧握住曹操之手,脑中想起的却是在竹林隐居的休闲日子,此间无悔,但更爱以前:“明公,明公,黑眼茫茫这是怎么了?明公,奉孝去矣……”
兴平十七年冬,颖川郡阳翟县。
竹林道来一驽马,马背坐一道人,道人口中哼唱着冀州调。
约走了半个时辰,道人在路上遇一樵夫,道人端详了樵夫片刻,继而开口朗笑:“老兄,可还记得贫道?”
樵夫双鬓已生华发,双目皱作一团,也没认出来人是谁:“贵客莫怪,老夫一时间有些恍惚。”
“二十年前,贫道就在此路间向老兄问过人烟,老兄现在可有印象?”张安对这位执意杀黄巾的樵夫可记得清楚。
“嘶!”
樵夫微微摇头,二十年前的一面之缘他可忘得一干二净。
“哈哈哈,无妨,无妨。老兄,这阳翟周遭还有匪徒为祸吗?”张安摆手大笑道。
“许多年都不见匪人了,就连阳翟城中的人也少了大半,天灾兵祸何时是个尽头啊!”樵夫变得开朗了不少,与张安笑谈过往,已然放下了妻儿伤亡的悲痛。
“是啊,这些年死了好多人嘞,以后会好起来的。”张安望着竹林青叶叹息道。
“这谁知道呢?”樵夫对天下大事没有兴趣,以前他活下来靠手中的柴刀,以后活下去靠砍下来的柴,世事纷扰与他何干。
“老兄,临水竹院还有人住吗?”张安指了指东方。
“早没人了,垮的垮,塌的塌。”
“哦,那贫道去看看。”张安这次也是从司隶而来,欲要重走荆襄路。
“客家请便。”樵夫不再理会张安,背柴向山外走去。
一个时辰后,张安到了临水竹院,木桥成了独木,篱笆东倒西歪,茅草房也破了几个大洞,院中杂草丛生,只叹物是人非。
张安入院后,坐在摇晃的木阶上,解下酒袋,向地上奠了三觞。
二十年如初,张安又登上了大将军之位,而今日的竹院只剩他一人。
此间无话,张安一斟一饮,一直坐到了天暗,方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