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四月初四,晴朗天。
吴郡,丹徒山。
“踏踏踏!”
一头雄鹿跃草而过,后蹄臀间悬一箭羽,鲜血零散洒落枯叶间。
鹿儿身后二三百米处,一八尺壮汉提弓纵马追赶,神情颇显兴奋。
“明公,且慢些。”壮汉身后一二里外传来遥呼,三十四位亲卫骑全速奔行。
“尔等不必跟着我!”
孙策再开一弓,箭矢没于树干,目间生怒,转头喝止亲随。
后方骑甲闻言只得放缓速度,与孙策保持一段距离。
“驾!”
孙策加紧逐猎鹿儿,将众人远远的甩在身后。
与此同时,对侧林间伏三人,皆为许贡门客,他们此行目的就是暗杀孙策。
许贡本为吴郡太守,孙策入主会稽后,许贡便上表曹操,信中指出了孙策的野心,后被孙策得知质问于许贡,许贡竭力否认,最终被孙策绞杀。
许贡一死,门客皆散,有三人逃亡于江边,一直在江上打渔为生,至今日听闻孙策在丹徒山狩猎,便偷偷赶来刺杀。
“嗖!”
孙策一箭正中鹿脖,雄鹿应声而倒,孙策大喜,正欲驱马上前收获猎物,忽闻林边有响动。
“谁!速速出来!”孙策抽出一箭,瞄向草丛。
许贡三门客同时起身,皆望向孙策身后。
“尔等是谁?”孙策见三人皆负弓箭,神情略显紧张。
“我们是韩当所部,正在此地射鹿。”一门客出列答。
“是吗?韩当的士兵本将都认识,怎么没见过你们?”孙策说话间箭矢已出,射倒一人。
其余二门客立即回以颜色,双箭齐出,射向孙策,孙策未及避让,一箭正中面颊,孙策随即跌落马背。
正当二门客想要补箭之时,孙策亲卫赶至,围杀了许贡门客。
继,亲卫抬孙策回城医治,但孙策伤势过重,遍请名医也束手无策。
午后,孙策从昏迷中疼醒,整个脑部如刀劈硾砸一般,且伴不住咳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孙策疼痛症状稍微缓解,即让门外的文武入房。
文武站定于孙策榻前,孙策虚弱开口:“中原已乱,杀伐不断,我等凭借吴、越兵马,固守三江之险,可坐山观虎斗,诸位定要好好辅佐我弟弟。”
“是,明公。”江东文武神情悲哀,如此雄主丧于小人之手,天不佑江东啊。
“权儿!”孙策声音微提。
“兄长。”孙权已是泪流满面,紧紧握住孙策右手。
“印绶在桌上你自取即可。日后定要戒骄戒躁,论行兵天下,决战阵前,开疆拓土你不如我,但识人善谋,举贤用能,保守基业我不如你,记住一句话: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孙策自知命不久矣,将能想到的全部告诉了孙权。
“权记下了。”
孙策摆手驱退孙权,目光斜扫了一眼江东众将,最终落在太史慈身上:“子义兄。”
“明公。”太史慈单膝跪地。
“待策大丧之后,你带着贡品替策去谒见雍帝吧!”孙策最终还是放了太史慈,一借调之人辅佐孙家两代,已算仁至义尽。
“多谢伯符。”太史慈紧握孙策之手,目中多存感激,遗令进贡,谁人敢拦?
是夜,孙策身亡,死前一直念着周公瑾,没有见到周瑜是他唯一的遗憾……
话回二月末,张安过褒斜道入汉中南郑城。
太守府。
“大都督,这位便是申仪,武都太守申耽之弟,现任汉中郡丞。”司马懿将汉中文要逐一介绍给张安。
“你兄长是个心细人,本将读过他的奏报,可称模范。”张安落坐正席,随口夸了一句申耽。
“多谢都督夸奖。”申仪替兄长道谢。
“仲达,这汉中郡现在有多少人?”张安饮茶作问。
“四十九万三千余众。”
“嘶!哪来的这么多人?本将记住十年前不过二十余万啊。”张安许久没问过汉中内政,一时间有些诧异。
“全靠杜使君经营,这二十余万新增百姓多是寅、巴、羌等异族移居者。”司马懿从案上拿起一卷交予张安。
“常听人言寅人善战,不知可否属实?”张安看了片刻,归卷于案,笑问申仪。
“的确如此,寅人勇猛彪悍,武王伐纣,灭秦兴汉寅人皆有不世之功,现宁汉营中便有五千余寅人,南阳之战他们也参与其中。”申仪一直担任异族招募官,他在宁汉营中威望极高。
张安微微点头,申仪自觉的退回坐席,半刻后徐荣入堂。
“末将拜见大都督。”
“子桐兄请起,两载未见,兄长近来可好?”张安看了一眼徐荣鬓角白发,也叹当年连挫曹孙二人的悍将老了。
“末将身体康健,多谢大都督关怀。”徐荣提高了一个声调,示意自己还能再战十年。
“哈哈哈,兄长有这底气,安甚慰,现宁汉营有多少兵马啊?”张安正襟危坐,目色转严。
“回都督,四万一千余众。”
“好,兄长请坐。”
张安话音未落,赵云走入堂中。
“末将拜见明公。”赵云去岁便从南阳入汉中,在汉中住了半载,空闲之余体型略微发福。
“子龙请起,看来子龙颇喜汉中啊。”张安打趣了一句。
赵云讪笑不语。
“子龙,龙骧营现有多少人马?”
“两万两千余众。”
“嗯,子龙请坐。”张安又与赵云谈了几句旧情后,马超、庞德二人同步入堂,向张安施礼。
“拜见都督。”
“嗯。孟起且先坐,令明啊,出了凉州感觉如何?”张安笑问。
“甚好,末将更爱随大都督左右。”庞德这几年唯一拿得出手的功绩就是收复西海郡,与张辽等名宿相差甚远,他深知要想在雍汉搏出名望,唯有追随张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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