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仆射去堂中议事。”
“啪!”贾诩手中的竹卷惊落于地。
“仆射可有恙?是否需……”
“无事,无事。你先行一步,我随后便至。”
甲士即走,贾诩又在院中踌躇了一刻,这才去了正堂。
贾诩刚入堂,便听见陈道的笑声。
“子龙不必自责,林谷一役已经打出了我军风采,明日二营齐出,再攻博望城,本将就不信他曹仁还能守住!”陈道扶起赵云,殷勤安抚。
“拜见都督。”贾诩手持竹卷施礼。
“文和兄,贫道等你多时了,我等且商议一下明日……”
“都督,陛下有旨。”贾诩从怀中取出黄帛,陈道众人立刻恭立。
“请都督自观,此间还有一份都督家信,赵将军、马将军我等去院外等候吧。”贾诩邀众将出堂,只留陈道一人。
“何事还需如此谨慎?”
陈道摇头一笑,展帛一观,寥寥扫了几字,忽觉头晕目眩,脚下站立不稳。
旨言京畿大疫,祸出城西,陈氏董白、张苏氏等皆已病故,唯张芙独活。
“噗!”
陈道一口鲜血喷在圣旨之上,体虚无力,靠坐于木案之下,几次起身皆无果,脑中一片空白,面颊通红发热,手指胡乱着力之时摸到了那份家信竹卷。
“刷刷。”
陈道下意识的打开竹卷,左腿白裤被血色浸染,且还在不断扩大,陈道却全然感受不到疼痛。
书言:陈郎见信如晤,妾身已染重疾,非药石可医,忍痛与郎君拜别。
妾身以诗书知陈郎,憧憬郎君文中的江南塞北,豪迈气概,自许薄姿,喜妆洛神,今日仍忆文陵初见,面红耳赤,情愫暗许。
妾身性情木讷,不善言表,本许陈郎白头偕老,何奈天意弄人,望陈郎好生抚养女儿成长,日后陪嫁郎君,也要选陈郎一样的绝世公子。
万千笔墨难言妾身对陈郎之思,来生愿与陈郎临水搭棚,种田纺麻,乐于山林。
……妾身失约了……好想再见郎君一面……。
书卷前列字迹清晰秀美,后列多做模糊,有泪渍纹路。
“白儿,贫道的白儿。”
陈道此刻已泪流满面,这一瞬间他似乎失去了方向,天地暗淡一片,匡扶汉室,争雄天下都变成了可笑的言谈。
“是贫道失约了,贫道这就回长安,这汉室咱不匡了,这天下万民谁爱救谁去救,贫道只愿永远陪着我的白儿。”
久经沙场的陈人屠也会崩溃,世人都说他是君子又如何,天下人都叫他圣贤能如何,万般荣宠也换不来董白再活一日。
“来人!备马!贫道要回长安。”陈道竭尽全力的大喊,声音尽显沙哑。
赵云、马超等人闻声入堂,时见陈道左腿旧伤发作,鲜血已汇聚成滩。
“大都督!”
“先生!”
“明公!”
三人急切上前扶起陈道,陈道虚弱的抬起手臂,指向府门:“送贫道回……”
话未说完,陈道已晕厥过去,马超立即背起陈道返回内院,赵云则寻来医师为陈道医治,城府中尽显一片慌乱。
只叹: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家国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