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睿连连摇头,傅家只有百余家侍,李堪覆手可灭。
“仲定先生曾言:四壁倒塌,何以为家?故君子要迎墙而上,扶墙而走。
今巽愿效仿景桓之志,行先祖之举,诱杀李堪此贼!”傅巽朗朗说道。
“公悌切莫高声,隔墙有耳啊!酒徒之言不能尽信,他自己就是前车之鉴。且你一人之举会害了全族数百性命啊!”傅睿快步走至傅巽身前,小声劝说道。
“父亲错了,如此苟且,李堪也不会放过傅家,父亲且出门去看一看,这青石街上除了傅氏,可还有大户?李贼非仁义之辈,终会刀劈傅家门梁。”傅巽自幼便有识人之明,李堪这等反贼一旦无粮,哪还有仁义嘴脸。
傅睿低头沉思,约过两刻后道:“此事需谨慎,我等要好好谋划一番,决不能走漏消息。”
“是,父亲。”傅巽,傅允同声应道。
翌日,傅允即赴县府邀李堪去傅家饮酒,李堪未加思索便带着六大将去了城东。
时傅巽恭身立于府门,见了李堪施礼道:“上将军安好,快请入府。”
“公悌客气了,傅家相邀,本将甚幸。”李堪笑的真挚。李上将军向来杀人如麻,但唯独对傅家宽厚。
此间原因与豪族望门无关,只是单纯的个人崇拜,李堪很小的时候便听大父讲过傅介子的故事,甚至立志成为傅介子那样的人物,只可惜造化弄人,最终却做了反贼。
继,二人入堂,傅巽奉李堪居上席。
“上将军,此次宴饮本该由家父陪坐,何奈父亲生了小疾,望上将军见谅。”今日是要见血的,傅巽不愿傅睿在堂受了牵连。
“无妨,堪与公悌为同辈,说起话来也轻松。”李堪饮酒笑道。
“傅家承蒙上将军庇护才得以保全,巽再敬诸位将军一觞。”傅巽起身逐一为宾客添酒。
半个时辰后,李堪众将兴致愈高,甚至有人询问是否有舞姫。傅巽见状再提一事:“上将军,家父知泥阳甲士饥寒,欲再献五万石粮草以资军用,望上将军莫辞。”
“哈哈哈!傅公高义,那本将便收下了。”李堪不做虚伪,也叹傅家有明白人。
继,又过了一个时辰,堂中摆三大空瓮,李堪及部将皆喝的晕晕乎乎,伏案难起。
傅巽见时机已至,抬手示意伏在内堂的刀斧手冲出,几人圈围一将乱刀齐下,瞬时间厅堂中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此刻唯李堪还有些抵抗力,摇晃起身一拳击倒家侍,抢过其手中的短斧胡乱挥舞,阻止他人近身,且伴破口大骂:“傅家的贼球,本将待尔等不薄,尔等为何如此对本将!”
“李堪!汝擅杀官长,兴兵谋反,肆虐百姓,还有何脸面在此处叫嚣!”傅巽手持长剑,脚下尽是血渍。
“我恨啊!我恨当时为何不杀你满门。”
李堪高举短斧,三步一摇的冲向傅巽,但傅家家侍同时出手,从四面八方攻来,李堪在距傅巽三尺处倒地。
李堪眼前的场景快速变幻,他似乎看到了幼年时居住的小土院,老者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傅介子醉斩楼兰王的故事,少年面色通红,憧憬自己做那傅公。
“想不到……终是楼兰王!”
一个时辰之后,傅家家侍疾行城中各处,高呼朝廷兵马到来,李堪众贼已然授首。继而泥阳百姓奔走相告,城内一片哗然。
时值李堪军人心惶惶之际,城外远道突兀出现数十杆大旗,且伴马蹄声。
“速逃此城,以免被围。”
一人开腔,众者相随,全数作鸟兽散。百姓欢呼雀跃打开城门,才知是傅允与众家侍佯装打扮。
继,泥阳百姓推举傅巽为县令,暂代城中政事。傅巽到任即召募各堡乡勇戍卫泥阳城,同时遣快马绕过弋居城,走漆县入右扶风向朝廷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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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泥阳快马入长安带来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宣室殿内,刘协看着手中的求援信频发朗笑:“不愧是傅公后人,泥阳义士啊!尔等说这算不算平凉首胜。”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众侍者答。
“来人,立即发诏,出兵增援泥阳城。”
“是,陛下。”
侍者还未走上高台取出帛笔,刘协便抬手制止道:“传李儒,张合二人入宫。”……
半个时辰,李儒,张合入殿。
“拜见陛下。”
“两位爱卿已知泥阳战事了吧?”朝廷急件,奏章都要先走阁台,禀明六曹尚书,再呈奏皇帝,故而刘协有此一问。
“是,陛下。”
“那依两位爱卿之见是否应该出兵?”
“陛下,泥池李堪授首振奋人心,朝廷应当出兵援助。”
“臣附议。”
“那该派何人前往?”
“北中郎将营樊稠,张济可当此任。”张合再谏,李儒也微微点头。
“好!那便让樊稠,张济领曲部兵援泥阳城,另,朕拜傅巽为北地太守,以示嘉奖。”
“陛下圣明。”
翌日,樊稠,张济领五千卒奔赴泥阳城,而傅巽也被朝廷树立成凉州士族的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