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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父,不疼孙儿了!”
老猎户无奈,只得轻抚少年头顶:“孙儿,且不说我等是大汉子民,单论若无县府,各处盗匪猖獗,我辈岂能安居山林?
孙儿你可知光和,中平年间,这扶风郡是何等景象?地无粮,林无兽,人相食,野狗拆骨,你父亲脑后的刀疤就是那时所留,此间情景大父实不愿回首。”
少年郎脸色存疑,不敢置信,自他出生至今,两餐丰足,逢年节气还能吃上枣糕,前后天壤,难以做想。
“哈哈哈!可是不敢相信?大父也是,孙儿还记得去岁的堡集社祀吗?”
少年好热闹,自然记得那番场景:“父亲还抬过那泥人呢!”
“对,就是那泥人,右扶风能有今日全靠那泥人啊!”老猎户说话间起身向北一拜,矗立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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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日清晨,陈道被门外的敲打声惊醒。
“先生,该起了。”马云禄今日做了精心扮相,一席蓝裙,配了头饰。
“禄儿且等。”陈道睡眼惺忪,悠悠起身,打开房门。
马云禄也不作避讳,灵巧跳入陈道房中,坐于木案,翻开先生文笔。
陈道对马云多是宠溺,摇头笑道:“禄儿长大了,要多加注意礼节,日后才会有翩翩儿郎喜爱。”
“哼!先生已经想好帮云禄说媒,成为你拉拢他人的器物?”马云禄提起此间话语,便是一脸埋怨。
“贫道绝无此意,禄儿当配盖世英勇,若是遇了那平庸客,即便寿成兄答应,贫道也不允。”陈道加冠佩簪,检视仪容。
“这才是云禄的先生嘛!”
马云禄话语还未说完,征西将军府外起了喧闹声,后有人通禀陈道,陈道即走府门。
初立阶,陈道望那青石道,时各家百姓蜂拥而来,或推车,或肩扛,皆送粮肉。
“使君在上,受我等一拜,今闻使君有难,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若有驱使,万死不辞。”
十年茫茫,青壮已做人父,多少添了鬓霜,但挡不住那殷勤目光,扶风客只认广厦太守。
陈道看着作揖百姓,忽而热泪盈眶,即撩袍,单膝落地:“安有愧矣!一己之力难使民生丰足,竟要向各位乡邻张口乞食,实非吾之所愿矣!
今日全算张安资借,请许仲定五载,定双数奉还。”
“使君快快请起,使君与我何说借字,某家育六子,若非使君,难得活命。且等众子长成,某家定让其在使君帐下听令。”
“使君,此粮先用,待收成落定,某家亲送粮草至长安,以资君难。”
“使君,扶风不似当年了,使君若有难处,尽管开口。活命之恩,岂能不报?”
陈道一跪,众人齐跪,殷殷笑容,诉不定当年情。
陈道这些天的忧愁消散于无影,此生坚持之道愈发清晰,成败暂不论,唯念此间纯真。
此后三日,各县府库多满仓,胡族屯田寨也来牛羊万余,法衍欲做接待,各胡族长不允,只愿见张安。
遂,计吏逐一上报粮储,法衍统合一卷后作惊,竟比他去岁征粮多出十倍有余,只叹自己这个郡丞不得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