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冬初,路叶走白霜,萧瑟风过潼关,出雍凉,时有瘦马行道,却见雾天茫茫,恰逢紫薇天降,是苦了百姓,还是兴了朝纲?
怀城外见一单薄身影,刘辩真做了孤家寡人,史老道身死,唐姬含恨远走会稽,何人与他共享帝王梦。
风满盈,刘辩耳侧似乎还能听见当年的童谣: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芒。
“伯和,为兄回来了。”刘辩强打精神,目望西北方,三年光阴没有磨平他的心志,更点燃了熊熊权欲之火。
皇家事向来没有定论,士人有看法,百姓亦有主张,再公正的史官也是一家之言。
昔年灵帝遗诏毁于王越之手,世人不知张安是托孤重臣。刘辩顺理成章地坐上帝位,而刘协是假借董卓之手夺了皇权,相较之下,刘辩更显名正言顺。
“嘡嘡!”
城东正门缓缓打开,高墙之上擂鼓震霄,角号齐鸣九声,只听马儿嘶鸣,一辆临时拼凑的天子辇驶出城下河桥,左右伴行上百卫士,统一黑甲,腰佩短刀。
天子辇之后随行河内一众文武,以张杨为首皆做躬身。半刻左右,辇停道中,官员自车驾左右两侧快步行至瘦马前方,齐做长揖。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受苦了。”张杨已派人在城楼偷瞧过,确认是汉天子辩,继来不及心中疑惑,率众相迎。
“众卿请起,朕今朝得见天日,甚喜之。”众人俯首,君主之遇,许久未有的享受让刘辩一时鼻涩。
“陛下请从驾,末将为陛下执鞭。”张杨恭谦上前,亲扶刘辩入辇,他不需要明白王越从哪里弄来一个皇帝,他只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多谢张卿。”
遂,张杨引刘辩入城,让出太守府暂做皇帝行宫,时见正堂。
“众卿请入席。”刘辩赞许的看了一眼张杨,这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张杨已将厅堂简略布置,初具朝议之风。
“陛下,末将有罪,不查龙落渊潭,以致万金之躯饱受颠簸之苦,请陛下重责。”张杨双目真情,泪水涌泉,这是大汉朝臣必备的功底。
“张卿不但无罪,反而有功。昔年朕被董贼荼害,幸有王师才保得一条性命。本想居于山林了此一生,何奈天下纷乱四起,朕不忍君臣间隔,百姓流离。故厚颜来此请张卿共匡我汉室社稷。”刘辩说的冠冕堂皇,只字不提张安,史道人。
张杨连连点头,出席再拜:“今朝堂晦暗,四海有识之士共盼明主,陈留王年幼被奸佞之徒挟持,政令难出长安,末将实心灰意冷,也本想散了兵马,寻一世外桃源了却残生,踌躇之际幸遇陛下,末将浅薄,虽无绝世之勇,定邦之才,但愿随陛下左右,复兴汉家千秋基业。”
张杨这句陈留王说到了刘辩心坎,示意自己只认刘辩这一位皇帝。
“唉!董贼强行迁都,协弟也无能为力,雍凉如今民不聊生,朕也想接协弟归朝,等一切安顿完毕,朕退位远遁江湖,这天下就留给协弟吧!都是自家兄弟,朕绝不手足相残。”皇家自古多薄情,刘辩这句话搪塞的漂亮,若真能弃了天下,他又何故出山?
“陛下,此言差矣!陈留王性情温和,过于仁善,非治世之主,亦无英武之相,若陛下要让位于陈留王,只恐旧祸再起。恕臣不能相助。”张杨显现强硬态度,亦是表达忠心。
“也罢!此事日后再说。”刘辩满意的点点头,心道:张杨有三公之姿啊,是个能成事的人。
张杨即退,王越躬身走至堂中。
“陛下如今立于河内,世人不知,应即日诏告天下,引百官齐聚,抚顺朝纲,安固黎明。”王越等了这个机遇整整七十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王卿所言极是,朕即日发诏。”刘辩曾给过王越机会,但此人政治不明,行事全靠喜恶,实非良才。如今启用也是权益之计,只看王越能不能再次把握机遇。
“陛下,臣有一问。”
末席的董昭这次变得格外积极,只这前后一个时辰,河内的格局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延续四百载的大汉与官匪勾连的张扬岂可同日而语。
“这位爱卿是何人?”
“定陶董昭。”
“董卿有何建言?”
董昭正步上前,持礼作揖,礼节之规整远胜张杨,达赏心悦目之态:“陛下,雍帝居长安久矣,灭董卓,扶王允,用景桓党人,近日又征汉中,志存高远,非庸肆之人。且还有蓟侯公孙瓒,车骑将军袁绍,后将军袁术,奋武将军曹操,幽州刘虞,益州刘焉,荆州刘表等多不列举的诸侯势力,敢问陛下可有兴国之志?”
纸上谈兵难救国,若刘辩还以灵帝时期那般自居天下共主,到头来只怕会沦为诸侯的傀儡。董昭这盆冷水不得不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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