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渭水河岸,米粮垂穗,几家农忙,本是大好收成。
田垄边,瓦罐盛清水,二人戴斗笠并排坐,观那士卒收粮,小吏在侧持笔记录,每每望向曹郡丞心中尽是恐慌,不敢懈怠片刻。
曹操治吏十足严苛,但凡些许小事,都会因过罢免,右扶风官吏自主簿始,换了十之七八,有些士族更是举家迁移,去了京兆尹落户。
“仲定,此番收粮可饱足右扶风之民啊!”曹操辛苦数月,见了成果,颇为欣慰。
“开了这么多荒田,粮食仅够充饥,但愿明年可顺产。现在我只恐八九月大雨,带起了洪水,毁了田庄。”收粮事宜已经落定,但洪涝之灾尚有隐患,渭水汛期不可不防。
“洪水泛田,亦有病患,若是加重各地疫情,也是棘手麻烦。”曹操想着民生,瘟疫染病者遍布右扶风各县,彼时洪涝一来,人流拥挤槐里城,交错染病更是恐怖。
“我前几日想的隔离法子可否能用?”张安不是医者,只能摸索尝试。
“收效甚微,一者:独断隔离,容易引发百姓恐慌,还以为我等要杀人止祸,所以家家谎报,又无从查实。二来:右扶风无良医,都是些庸碌之辈,前几日医者自身染病,操恨不得鞭打之。”曹操在槐里尝试了几日,百姓人愚,宁听谶纬之学,也不遵医家之嘱。
“还需名医指导啊。”张安藏酒于袖,偷饮独乐。
“此事已有些眉目,沛国谯县的确有位名望医师,那人姓华名佗,只可惜华佗行医游方,无驻足之地,操已遣家族兄弟四处搜寻,但愿能寻得此人。”曹操在来右扶风之前看不起方技之术,自从亲身见证郡地疫病后才改了心意,医者不可缺,如民之粮,兵之刃。
二者又交谈了半个时辰,河沿官道起了土尘,策马风啸,大军而至,左旗帜上书“董”字,右旗帜上写“破虏”,周围百姓皆惊,纷纷避让。
沿河而下尽是骑甲,少说也有万余,此间声势之大,让人感叹来者不善。
“张使君何在?”马引刀兵,走出一将,此人身着黑甲,双目精明,嘴角点了一颗黑痣,身高不足八尺,却有凶神恶相。
“敢问将军是?”张安与曹操走下田垄,与凉州铁骑相对而站。
“末将董越,破虏将军帐下校尉,今日特来与张使君共商屯田事宜。”董越,段煨,牛辅,以及新拔的华雄是董卓麾下四大校尉,皆有领兵重权,深得董卓器重。
“汝等来的可是好时候啊!”
曹操咬牙切齿的嘲讽了一句,辛苦劳作时不见来人,如今到了收粮时节,却来了这如云兵马,只怕商量是假,明抢做真。
“汝是何人?”董越丝毫不掩饰此行目的,他身后这一万五千铁骑就是分桃的资本,谁敢不从?
“右扶风郡丞,曹操!”曹操见董越傲慢,他便也不作礼节,心叹:董卓狼子野心之辈。
“哼!曹郡丞安好,张使君如何安排我等啊?末将定会遵从使君调令,不过这每日军粮可得管够。”董越特意多带了些兵马,意图让张安惧怕,乖乖交出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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