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传来。
“你便是张安,且抬起头来。”
张安微微直腰,低目敬看当朝陛下。
此人长相清癯,腮色泛黄,神情低迷,仅有的帝王之气在衣,不在身。
“是你破了广宗,斩了张角否?”
刘宏,刘苌之子,继恒帝之位,出生藩地,未及正统皇家教育,为帝后受外物所惑,渐入歧境,第二次党锢之祸便是出自于他手,重用宦官斩了扶正他的窦氏一族。即便天下舆论倒向士林,刘宏也不为所动。
“此非一人之功,是大汉之功,是将士之劳。”张安说了两句灵巧话。
“哈!也是个牙尖嘴利之辈呀!阿父,此人可堪用?”
刘宏这辈子听的恭维之言多不胜数,糖吃多了也会腻,朝堂这染缸上人人都有几副面具,一朝一夕能看得清楚谁?皇帝也是人,又怎能做到面面俱到?
“老奴也知这位少年,才情优佳,可堪一用。”
刘宏身旁站着一位垂暮之人,无须,面白,有奸相。
张让,时任中常侍,闭塞皇帝耳目之人,肆意弄权,敛财聚脏。此时站台为张安说话,也多是左丰推荐的原因。
“那就赴任右扶风,朕乏了,退了吧。”
刘宏少年之时也是个聪慧之人,但再聪明的人也架不住谗言,一次不信就说十次,大汉皇宫就这方寸地,皇帝身旁的近人也就两三尔,若是这群家伙协同编织谎言,又有谁能叫醒这个不爱勤政,贪图享乐的帝王呢?
“臣告退。”
张安躬身退出了大殿,没有什么朝堂论辩,更没有什么倚重话语,这些都是皇帝兴致来了的东西,没有臣子言谈的份…………
夜照星,皇宫巍峨。
左丰一人独跪在张让门前,约过了一个时辰,张让服侍刘宏安睡这才回房。
“哼!”张让错身走过左丰所跪之地,甩袖以示不满。
“义父,且听孩儿一言。”左丰满脸真情的说道。
“我家子嗣姓张,名奉,所取之妻是皇后家妹,你又是何人?”张让决绝的说道。
“义父,孩儿这也是为了咱们好。”左丰言语间已经痛哭流涕。
“哈哈哈!左丰,我还没死呢!要不了几年你是不是还想当中常侍,大长秋。”
中常侍是皇帝近臣,大长秋是皇后首席,张让言语中愤恨居多,这位义子似乎不太听话,竟敢逾越自己给陛下荐官,且期间不曾商量一句,张让怎可不怒!
“义父,是孩儿贪财了,孩儿收受了张家银钱,故才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张让闻言,双目转了片刻,这才平息了怒火,钱这东西可以随便收,但权不能越,二者的出发点有根本区别。
“好了,起来吧!下次记得与我商议。”
“是,孩儿告退。”左丰恭身退出院落。
张让满脸不悦的打开房门,见屋内摆了十大箱金银后喜笑颜开,心道:左丰还是有一些孝心的。
左丰则在院外站了半个时辰,双目恶毒的盯着张让的房间,直到灯火熄灭。他并不是心疼着半数家财,而是跪久了想要站起来,不择手段的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