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后,她就没再见过卓阎。
晏芮特地与弟弟晏然一起去祭拜晏唯阳,晏唯阳下葬的地方是一处比较荒凉的山野,过去,都是一些穷苦人家才会葬在那种地方。
她在牢里的时候,晏然会经常自己一个人过来扫墓,因此,父亲的墓地并不像其他墓地那样布满了杂草。
她点了香,分给弟弟一些,两人拜了拜才把香插进土里。
她并没有开口向那个男人要钱,如今他们过来祭拜的费用以及祭品都是晏然弄胶花赚来的。她曾经看过他的手,小小的手掌布满了厚茧,甚至还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晏然嘴边总是噙着笑,看上去似乎过得并不苦,独自生活的这两年,他早就习惯把所有的苦都往自个儿肚子里吞。
他愈是这样,她便愈是心疼。
十五岁的少年很懂事,上完香后就半蹲着在墓前开始摆弄祭品。
他们买不起什么贵重的东西,也就几个苹果以及一些冥币。摊开来,倒是有几分寒酸了。
晏芮看着面前小小的墓丘,连墓碑都没有,只是简单地挖开土埋进去,可想而知,当时父亲下葬时是怎样的景观。
她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悄然握成了拳头,她曾经那般想要给晏唯阳尽孝,然而最后,却是让晏唯阳死不瞑目。
晏然转过头,看着她。
“姐,我弄好了。”
她胡乱地点了点头,与他将冥币烧了,又呆了一会儿,这才下山离开。
回到家,晏芮便在自家楼下见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微怔,神色难免有些激动,迈开脚就走过去。
可那道身影走得比她还要快,几乎是用飞奔的,跑到她面前后就紧紧地抱住了她。
“芮子,呜……我好想你……”
晏芮反手抱着她,缓缓地阖上了眼,不让眼泪流出来。
她这一生,除去龚晔,便只有两个最好的朋友。
一个,是安彤,另一个,便是柳暮妍。
她在牢里的时候,拒绝见任何人,其中当然也包括柳暮妍。她不愿让任何人看到自己那般狼狈,因此,过去的两年多里,她便惟独被迫地见了东子一人。
她出狱的那天,她也不愿意让她前来,没想,这才没多久,她便自己跑了过来。
柳暮妍抹掉眼角的泪,可是,那眼泪却像是怎么都抹不完似的。
“你这个坏芮子!探监不让我去就算了,连接你出狱你都不让……”
柳暮妍说了很多,临了,她咬着下唇,努力地扯起了一笑。
“以后你不能再把我往外推,知道么?”
晏芮没有说话。
她知道,当年她被司晟送进精神病院后,第一个急着为她出气的,便是柳暮妍。可那时,柳暮妍却因为她而被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