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即墨啄了啄她的小嘴儿,笑道:“睡吧,兮儿。”
很快,乐来兮入了眠,听她呼吸均匀而深沉,北冥即墨悄悄的离了榻,走出了大殿。
倏尔,乐来兮睁开了眼睛,她倒是想睡,可是,她是真的睡不着。
这两天,朝堂上的议论声很大,全是关于废太子的。北冥司辰虽无建树,可也没有大的失德之举,若说真有过失,恐怕就说之前那次调兵的失误,除此之外,还真让人找不到把柄。
这样的人,本该安安稳稳的,可是突然间,多了个对比的对象,有些人便坐不住了。选继承人嘛,原本就要择优,谁最好选谁,这样才能江山稳固,安天下百姓之心。
论武功,北冥即墨称得上天才,而北冥司辰,真的平平。
论谋略,北冥即墨转眼间能将人玩的头晕,而北冥司辰,别人不把他玩晕,已经很给面儿了。
论建树,北冥即墨更不用说了,整个天下都是他打下来的,他若坐天下,没人敢说个不字,而北冥司辰,更像是一位坐享其成者。
没有对比,也就没有高低,一旦有了对比,差别又是那么的悬殊,所以,废太子的呼声才会越来越高涨。
虽说北冥弘桑无意更换太子,可是,朝臣的呼声,不可不重视。
然而北冥即墨又是什么意思呢?乐来兮想了又想,总也猜不透。
热热闹闹的皇宫,热腾了一天,到了夜晚,家宴喜宴散去,复归宁静。
北冥司辰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了东宫。
偌大的书房,本就空荡,加之寂静的夜空,更显空虚。
案子上的奏折还没批复完毕,北冥司辰拿了一本,打开,又急躁的合上。
又是这!又是这!看来,这世间,看我顺眼的人,真的没有几个。
而父皇故意将这些奏折送于我批复,是什么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
一股悲凉从心而生,北冥司辰提起了笔。
站在一旁的内侍听见窗子外有动静,悄悄开了门,见萧良人双手端着一碗粥低头站在门外。
“殿下,要不要喝点儿莲子粥?”内侍小心翼翼的重新走到北冥司辰身旁,轻声请示。
北冥司辰未抬头,若无其事的道:“端进来吧。”
内侍窃喜,重新走到门旁,接过木盘,冲萧良人点点头,复回殿里。
北冥司辰搁笔,品了两口,蹙着的眉头稍稍舒展,“这个粥,不错。”
话毕,又多喝了两口。
次日,乐来兮起的很晚,思绪太多,夜里总是睡不好,面容也有些憔悴,即墨兰与北冥新月刚瞧上一瞧,便吓了一跳,宣太医,熬补药,折腾了半日,这才安静下来。
“我说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如今又不是你一人,孩子还不足俩月,可危险着呢。”北冥新月唠叨了半天,仍觉得气愤,这可是她们皇家的第一个皇孙!
“让姑姑操心了,只是夜里睡的比较轻。”乐来兮一脸歉意,外躺在榻上,浑身软绵无力。
即墨兰冲北冥新月皱眉,叹了口气,“月儿去小厨看看药好了没,顺便再安排一下,让小厨再做些水晶糕来。”
“哎!”北冥新月连连答应,飞快的朝小厨房走去。
见她离开,即墨兰这才拉起乐来兮的手,轻道:“我知道,你这孩子心思细腻,又不肯说,可是,你姑姑说的对,如今可不是你一人了,这样重的心思,对孩子真的不好!”
“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无论是疑惑还是委屈,母后都为你做主。”即墨兰说完,乐来兮心里吃了一惊,她不觉得自己表现的明显,可即墨兰竟能直接看出,果然,她不简单。
“母后,你听说朝堂上要求换太子的事儿了吗?”
即墨兰点点头,果然,自己还真是猜对了。
“还真是为这件事!”即墨兰淡淡的笑道:“你不说,我也明白你的顾虑,皇帝不好做,做皇帝的女人,更难!别说你,就连本宫,这多年的体会,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完、说清的……”
即墨兰无奈的称了一句本宫,而这句本宫,沉在乐来兮的心里。
即墨兰所说的,她又何尝不知,想当年,即墨兰也是名闻北燕的大家闺秀,赫赫即墨家族的嫡长女,当了皇后之后,杀伐决断,丝毫不比乐来兮差,可是,不还是被符妙姬逼的归隐十年,虽然,到最后符氏一族彻底倒台,但是,那逝去的光阴,到底不再回来!
何止说光阴!那痛!那恨!那种无奈!全都融进了那十年的生活,说是练了心经,可又能怎样?
这世间,根本没有使人超脱的心经,这个,谁都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