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两步,在看到北冥即墨微微摆动的袖口后,转身离开了重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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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ye,幽兰居灯火通明。大院门里门外黑压压站了两行携刀戴甲的府卫,朝门里望去,幽兰居的大小婢子更是进进出出,忙个不停。自青岚口传北冥即墨的话之后,飞霞、似锦二婢女更是兢兢业业,左右守护在乐来兮的榻前,一刻也不敢放松。
五更天时,乐来兮的高烧渐渐退去,独孤穹吩咐飞霞为其背部换了药,又为其把了脉,见脉象平复之后,便放下心来,在细细嘱咐两个婢女几句之后,这才放心离去,回了草堂。
“青岚姐姐一ye未眠,定是乏了,请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和似锦,姐姐放心!”飞霞走下榻屐,柔声对满眼疲惫的青岚道。
青岚慢慢的舒了一下身子,心想殿下还等着消息,于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你们二人千万仔细照料夫人,有事一定速来报我!”
飞霞、似锦重重的点头,目送青岚走出幽兰居外,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似锦年纪小,性子又活波,见青岚离去,不由得一屁股歪坐在榻屐上。飞霞瞥了她一眼,皱了皱眉,终没说什么。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乐来兮突然痛苦的呢喃两句,惹得二人一阵紧张,后又不见了动静,似锦瞅着趴在软榻上的人儿,动情的道:“夫人真是命苦,旧伤未去,又添新伤!”
似锦见飞霞没动声,瞅了瞅大殿内外,除了她们二人,再没了别人,不由得放下心来,再次小声道:“我为夫人不平!别的夫人、美人,哪个得衔当天不是风光无限,可咱们的夫人,却吃鞭子,想想,都……”似锦说到动情处,再也说不出口,滚下两行热泪来。
飞霞抿了抿唇,似锦说的她又何曾没想过,她再次警惕的望了望殿外,柔声道:“我听刑房的阿福说,是夫人出言不逊,这才惹恼了殿下!”
“什么?”似锦抬眸,满是不信,“夫人怎会如此大胆?”
“我也不知。”飞霞摇头,“咱们的夫人自来与众不同,许是有别的隐情也说不定。”
“夫人真傻。”良久,似锦喃喃道。
“似锦!”飞霞恼了,横眉怒目,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在这府里,单凭她这一句话,就可被要了命去!
“无论主子荣辱成败,她都是我们的主子,好好侍奉主子,是我们的本分,你这样口无遮拦,小心有一天丢了命,又害了主子!!”飞霞尽量压低声音,但仍遮不住话里话外的火气。
“姐姐!”似锦再次滚下热泪,“你放心,似锦记住姐姐的话了,刚刚我只是觉得夫人很可怜,所以忍不住多说了句。”
飞霞怜爱的握了握她的手,柔声道:“你都跟了我三年,怎么就没学会把一切都放在心上而不是嘴边呢?”
似锦抬头,还想张口说什么的时候,忽觉一高大的人影逼近,俩人唬的别头,这一瞧,几乎吓的魂飞魄散,不知何时,北冥即墨已来到榻前。
飞霞只觉两眼一黑,想自己入府六年,一直小心翼翼,何曾出过这般纰漏,何况还是被这府里最高位的主子逮了个正着。她拉起已经吓呆了的似锦,噗通跪到北冥即墨的面前,颤颤巍巍的道:“殿下,婢子死罪!”
北冥即墨早已到了殿门外,两个婢子的对话自然全部落入耳中。只是,良久,他并未说话。
他的整颗心,两只明亮、深邃的星眸,此时全都系榻上的人儿身上。过了一会儿,他大袖一挥,“下去吧,以后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侍候主子,切不可这般疏忽!”
飞霞、似锦眼前忽而一亮,她们很少与北冥即墨碰面,而今,居然见他如此和颜悦色,不由得受宠若惊。飞霞拉起仍不知所措的似锦,只一个转身,快步走出了幽兰居的正殿。
北冥即墨来到软榻前,轻轻坐下,望着在昏睡中仍锁眉的乐来兮,不由得也皱起眉来。
尽管他知她伤的很重,但是偷偷撩起盖在她身上的锦缎后,还是被隔着纱布高高隆起的伤处刺痛了眼,再想起执鞭的人,不由得整个人变得阴森森的。
这时,乐来兮仿佛做了可怕的梦境,小嘴儿似有似无的动了又动,额头上瞬间溢出细密的汗珠。北冥即墨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头,倏尔走下榻屐,用清水湿了湿巾帕,在她的额头上擦了又擦,待到她整个人似乎安静下来,这才停下。
又不知过了多久,乐来兮忽而别过脸去,动了动手臂,片刻之后,没了动静。
北冥即墨嘴角动了动,再次抚上那颗用后脑勺对着他的小脑袋,许久,又将她蹬掉的锦缎扯了扯,与她盖好,这才起身离去。
走到门口,又停下,睥睨飞霞一眼,低沉却霸气的道:“不许告诉夫人,本王曾来过!”
跪在地上的飞霞,将头埋的更低了,怯怯的道:“是!”
“这药膏,偷偷给夫人抹上,早晚一次!”北冥即墨将一个白玉小瓶递给飞霞,“这个,也不许说!”
说完,待飞霞低低应声,这才离去。
似锦这次是真的被惊吓住了,直到北冥即墨完全走出大院,仍未回神。飞霞拉了她一把,仍来到乐来兮的软榻前,悄无声息的跪坐下去。
这时,天已经微亮,东方出现一丝游离的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