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凉看到钟离的时候,眼神明显一亮,快步走近,跟钟离打招呼:“你怎么也来了安徽?”他身后的助理远远站在一旁,不妨碍他们说话。
钟离冲他笑笑:“公差。”
“喔,刚到?”
“是的,看样子你来很多天了?”钟离不由道。
“其实工作已经结束,想留下来多逛几天,你呢?准备在这里呆多久?”
“估计要一周多。”
“刚好,我也还要呆一周”陆凉说完看着钟离,用抱歉的语气道:“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钟离刚刚一直只一副要进屋的姿势,现在看陆凉有事要说,转身看去。
陆凉看他没请自己进去说的样子,抱怨道:“我刚从外面回来,累得够呛,也不请我进去坐坐?”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钟离只好打开门,他刚到,里面都没怎么收拾,行李还在旁边放着,所以刚刚才一直没做出什么动作。
两人走进去,钟离这个主人去拿喝的,未开封的矿泉水放在陆凉的面前,对他没什么坏印象,加上原主和他的交情,钟离对陆凉一直还算客气,比常人要宽厚几分。
陆凉回他一个谢谢的眼神,可能是真的渴了,猛灌了几口才说正事。
“本来这件事准备在当地找个人,现在碰到你,我决定换人。”
钟离挑挑眉,愿闻其详的样子。
“我在找徐邵之的画这件事圈子里都知道,本来办完事我就准备回去了,但是有熟人和我说,安徽这边有个收藏家表示要出这幅画,我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看到你,我算是找到定心丸了。”
“你对这方面没兴趣,为什么还要花这么大力气找他的画?”
“我送人。”
原来如此,钟离略沉吟了片刻,想想后道:“等我工作不忙的时候,可以跟你走一趟。”
其实陆凉并不是真的找不到专家帮他看画,只是一看到钟离,总忍不住找机会和他搭上点联系,想想当初两人多么熟稔,看看现在,生疏的就像两个陌生人,对于这种情况,陆凉感慨之余也甚是无力,无力是因为现在的钟离根本不怎么给他机会接近,也就只能在公事上有所联系,但也仅限于此。
说完后,陆凉起身准备告辞,钟离进屋之后就把外套搭在了沙发上,现在看陆凉起身,他也站了起来,陆凉刚好看到钟离颈脖处的青紫红痕,一看就是有人在上面故意留下的,像是在冲他宣布主权,陆凉拳头忽地收紧,片刻后不动声色的转开眼睛,像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出了这间屋子。
陆凉出去后久久站在走廊里动不了,有一种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别人抢走的难以接受的愤怒感,而且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立场表示不满,像一头困兽一样只能在原地转圈,陆凉眼神透出一抹阴郁,一拳狠狠的砸在墙壁上,像是根本不知道疼的收回手走向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钟离充当教授的助理跟他一起去了一趟地方博物馆,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两人在外面吃的饭才回来,第三天第四天依然如此,第五天的时候教授要去会一会老友,给他放了一天假,让他随处逛逛,钟离给陆凉打了个电话。
两人约在大堂回合,钟离跟着陆凉前往那位收藏家的家里,到了地方,收藏家很热情,是一个四十多岁留着胡须的中年人,给两人泡了大红袍,闲话片刻,就将画拿了出来,钟离看他十分宝贝的样子,久久都不远交给陆凉查看,最终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小心仔细的打开画轴的画筒,慢慢打开给他们看。
钟离仔细查看,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还有徐邵之的友人在右边的题字,两人的印章,最后看像静立在一旁的陆凉点点头。
陆凉心领神会,接下来交易很顺利,只是收藏家很不舍得,只说家里急用钱,这幅画才不得不转手,希望陆凉好好珍惜,以后有机会希望还能收回来什么的,最后客客气气的送他们离开。
陆凉把画放入特制的盒子里,放到车内,对钟离说:“今天有没有什么打算?”
钟离忙了这几天,只想好好睡一觉,摇摇头:“目前没有。”
“我可能要提前一天回去,今天也没什么事,不如一起吃个饭,让我好好谢谢你。”
钟离知道这顿饭在自己答应陆凉帮他鉴定的时候就没跑,所以没什么踌躇的同意了。
说到吃饭,两人从认识好像都没正正经经的坐在一起吃过饭,以前被人监管着没日没夜的挨饿受冻在街头乞讨的时候能吃上口热乎的东西都显得弥足珍贵,更别说坐在一起吃饭,后来小九被带走,再后来自己以为小九被害死,决心给他报仇,一点点的渗透到内部,获得内幕后当警察的内线,给小九报了仇,再后来被家人找到,回到了显得很陌生的家,家人因为当年的疏忽而对他心生愧疚,可以说是对自己百依百顺,就算回到家发现已经有一个小自己几岁的弟弟,还对自己的回归充满敌意,虽然在磨合中逐渐和好,像任何一个家庭里的好兄弟一样相处,陆凉也不曾忘记过他的小九,那个因为害怕缩在他怀里发抖的小九,因为吃到了鸡腿高兴的小九,跟在自己后面亦步亦趋的小九,被抓走一语不发死死咬着发白的嘴唇的小九,扭头看他时流下泪的小九。
依赖他的小九。
当在医院里意外相遇,知道他还活着,便开始追逐他的身影,看到他过得很好,有了亲密的伙伴,嫉妒的让他发了疯,那个位置原本是属于他的。
多方打听知道他被收养,那家人待他不错,本想远远看着就好,偶尔听到一两句关于他的近况就好,却忍不住想要一再接近,终于因为无法忍受这种越发难以控制的不满足现况的心情,通过一个看起来很平常的契机,接近他。
却还是慢了一步,在什么时候那个人住进了他的心里?
又是什么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一想到他在那人身下辗转,陆凉失控了。
席间,陆凉说起了以前,几次接触,陆凉给钟离的感觉就是话不多,有事说事的那种,所以当陆凉忽然风轻云淡的说起以前提到现在,钟离也忍不住感慨,命运或许就是这样总是让你无言以对,原本是一个城市的一家人却不知道孩子就在身边,还好最后有个好的结局。
“为新生干杯。”陆凉给钟离倒上,钟离没有理由拒绝,因为新生,也为原主有这样对他念念不忘的朋友而干杯。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钟离却醉了,他酒量本就不怎样,虽然只喝了一杯,头晕晕的。
陆凉扶起他,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松松禁锢在手臂中,语气轻轻地询问:“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嗯。”喝醉的钟离要比清醒的时刻乖,别人说什么他就只点头。
陆凉看着钟离,忍不住笑了,忽然有种以前的小九回来的感觉,他额头抵在钟离的额头,蹭了蹭:“小九,好几次都觉得以前的小九早就随着那次的分开就不见了,现在忽然又觉得你还是那个你,只是早已没有我的位置了。”话说的无限惆怅和悲凉。
陆凉没有开车,扶着钟离打车回去,坐在的士上,钟离头歪在陆凉的肩上,乖得像只睡着的猫,慵懒又柔软,陆凉忍不住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看到水润的唇时,险些就压上去了,最后扭过头看根本看不进去的车外风景。
半搂着脚步虚晃的钟离回酒店,掏出房卡,刷开,抱进去,放到床上,谁知刚躺好的人忽然翻身吐了出来,吐得不多,不过全吐在了陆凉的身上。
陆凉没什么犹豫的脱下衣服,*着上身,附身捏了捏钟离的脸,入手的质感非常腻滑柔软,不舍的松开手,嗅嗅身上的味道去了浴室,去之前还知道问一问房间的主人,虽然主人早已醉的不知今夕是何年:“借用一下浴室没关系吧?”
“嗯?要洗澡呀”主人很大方。
陆凉嗯了声:“嗯哼”
“我也要洗澡……”
“你都这样了,要怎么洗?”陆凉发现,钟离醉前醉后完全是两种风格……
醉前矜贵又严谨的学者禁欲气质,没想到喝醉了这么……可爱
钟离闭着眼睛侧躺在床上,密而卷的睫毛颤了颤,勾起个风情无限的笑容,“以知抱我去洗。”
陆凉本来还算轻松的心情听到他用依赖又信任的声音叫某个人的名字时染上一丝阴霾,眼神明明灭灭,冷哼了一声,转身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