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签文如此简洁明了,左姝静也不打算再去什么慈悲大师那儿了,她侧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秦艳艳,秦艳艳的目光也恰好和她撞上,左姝静朝着右侧看了看——那里在帷帐之后有个通往后方禅房的门,她一会儿会去那儿,示意让秦艳艳一会儿也跟着去。
秦艳艳自然是晓得的,悄悄地点了个头,眼瞧着左姝静不知道说了什么,把身边跟着的两个侍女打发了,独自一人转身进了那道门,便也打发了自己的两个丫鬟去给自己解签,又说自己要四处走走,两个小丫鬟只好应了,瞧着秦艳艳东看看西看看,还朝小沙弥抛媚眼人,惹得不谙世事的小沙弥脸红不已,心里都很有些不屑。
秦艳艳婀娜地过了门,便见里边是长长的游廊,除了左姝静,还有一些人在里面,都在找相熟的名师,左姝静对她招了招手,两人寻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站着,左姝静道:“你现在还在罗义府上?”
“是啊。”秦艳艳点头,“也不知道师兄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现在那个罗义讨厌死了,每晚都想往我房里跑,为了敷衍他,我可花费了不少精力。”
左姝静奇道:“罗义现在是将你囚禁了吗?你无法脱身了?要不要我帮忙?”
秦艳艳挠了挠脸颊,道:“倒也不是,我要走还是可以走的了的,但一来我不想离开京城,我要彻底离开罗义,只能等罗义死。二来嘛,我在等着罗义送嫁妆给我呢……”
左姝静登时无语:“嫁妆……?”
“是啊,我之前就是跟罗义说,若不是娶我,我绝不会跟他圆房的,不然只怕早被那家伙……”秦艳艳撇了撇嘴,十分不屑地道。
左姝静哭笑不得,只好道:“罗义是必须要死的,这件事,我也一定出力,毕竟,我是在帮自己报仇。”
秦艳艳道:“那倒是,王妃殿下您少不得要出力。只是师兄此前跟我说,罗义背后的还有许多人,我现在要杀了罗义,那简直轻而易举,可只怕那样就打草惊蛇,没法牵引出后面的人了。”
左姝静点头:“正是这个理。小小的罗义,即便死了也毫无价值,重要的是他后面的那些人……”
想到皇后,左姝静便不自觉握紧了双拳。
秦艳艳愁眉苦脸地道:“可就咱们两个人,什么也做不了啊……还得等师兄回来。说来也奇怪,师兄一个神神叨叨的文官,怎么会跟去打仗呢……”
左姝静顿时很有点心虚,尴尬地道:“咳,我也不晓得皇上在想什么……不过,我们倒也不是只能等着王爷和虞大人回来。”
秦艳艳挑了挑眉:“哦?王妃殿下有什么高见?”
“高见算不上。”左姝静轻声道,“只是我想,与其顺藤摸瓜通过罗义揪出后头的人,倒不如……”
左姝静忽然顿住了。
秦艳艳有些着急地道:“怎么做呀?”
左姝静却是有些迟疑。
虽然秦艳艳是虞不苏的师妹,看起来虞不苏对这个师妹也是极为放心的,但她毕竟只和秦艳艳见过一面,对秦艳艳毫不了解。
她该告诉秦艳艳,自己亲眼见过皇后和一个不知名的男子的事情么?可无论如何,她现在在罗义家中,若,她现在已经是罗义那一边的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于是左姝静到底还是道:“我想了想,这事儿你我二人不好做,还是等虞大人和王爷回来吧。”
秦艳艳稍微有些失望,道:“好吧。”
左姝静安慰她道:“不过虞大人对你也太放心了,你年纪看起来并不大,却又要去扶香园,又要去罗义府上,实在太为难你了。”
秦艳艳以罗扇盖着嘴巴轻笑起来:“我有二十四呢。虽然您本身年纪比我大,但现在可比我小八岁,您这么跟我说话,感觉好好玩啊。不过您不用担心我,我和他虽然同样是司徒老人门下的,但我们分支不同,我呢,因为本来就长得好看,所以学的就带点魅惑之术,至于师兄擅长的,什么算命看相我就一个都不会啦。”
左姝静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嗯,秦姑娘的确生的很好看。”
秦艳艳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先回大殿去了,不能让那两个小丫头看见我跟你说话,到时候她们又要问东问西的,少不得告诉罗义,罗义虽然喜欢我,却怕我会逃走,又怕我会跟其他男人勾搭上,所以看的很严。要是让他知道我和怀王妃相识那还得了……”
左姝静点了点头:“嗯。”
秦艳艳悄悄地走了,左姝静也去了温巧佳那儿,温巧佳正解完签,看起来十分高兴的样子,左姝静道:“看阿娘这样子……一定是个好签。”
温巧佳道:“我问了慈悲大师,大师说,王爷和宇浩都会平平安安的呐。”
左姝静笑了笑,心里却颇有些不以为然——谁敢说正在带兵打仗的王爷会不平安?那不但是诅咒王爷,更是诅咒大闵啊!
“对了。”温巧佳神秘地笑了笑,“大师还说,让我不必担心你和怀王孩子的事儿,大师说,你眼下年纪尚轻,再过个两年,定然会怀上的!我把你和怀王殿下的生辰给大师算了,大师说啊,你们二人是多子多福!依娘看,到时候生个七八个,必然不成问题!”
左姝静:“…………唔……”
***
七月十一,蒋钦回到益州,遗憾地告诉赵和,自己没能杀害怀王,怀王实在太小心了,而且武力值超乎想象的强悍,他本来以为事情万无一失——给怀王下了迷药,又带足了亲兵——然而临关头时,怀王不知道藏匿在哪儿的亲兵四处冒了出来,而怀王也硬撑着回击了他,他只将长刃险险刺入怀王胸膛,而后便狼狈逃窜,自己也受了伤。
怀王眼下生死未卜,但唯一可以保证的就是已经重伤。
赵和听到这个结果,终归是有点不满意的,但看着蒋钦的左手绑满了绷带,也的确伤的不轻,加之怀王好歹也重伤了,到底没说什么。
蒋钦道:“无论如何,怀王重伤,对他们影响一定很大。怀王受伤这件事,微臣料得怀王必然不敢让亲兵告诉其他人自己受伤的事情,他的士兵们对他的伤一无所知,只有两方短兵相接之时,他们才会愕然发现……自己的主帅,已然撑不住了。”
赵和眼中微微发亮,道:“如此一来,士气必然大跌,就像之前付志伟和宗德阳死的时候一样……”
蒋钦笑着点头:“正是!”
赵和抚掌,当下觉得如此一来效果兴许更甚当初,毕竟怀王可是什么狗屁不败战神,不败战神败了,才更能让人惊惧非常。
如此良机怎能错过,于是当夜赵和便立刻集结了还在益州的所有军队足足三万余人。
泽县身处益州,然而两面环河,实际上是易守难攻之地,之前猝不及防被怀王拿下后,赵和恨了许久,这一回,他听取了蒋钦的办法——怀王大部分兵马并未完全驻守泽县,一半给了常高义,一部分留在威州,现在驻守在泽县的,只有不到一万,而他足有三万兵马!
三万比一万,差距并不小,虽然怀王是擅长以少胜多的,但眼下怀王重伤生死未卜,怎可能再力缆狂澜呢?何况就算怀王真是什么战神,这样还能赢,他也随时能退回益州。
赵和十分满意,却听得蒋钦表示自己愿意带伤出兵去往泽县。
赵和一听就笑了——这种几乎必胜,可以为自己赚得大好威望的战役,蒋钦还想自己占着?
之前几次他都是依靠蒋钦的,而蒋钦虽然只是个面具人,在军中的威望却已经丝毫不逊于他了,赵和对此本就十分不开心,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不牢牢抓住?
于是赵和立刻表示,蒋钦受了伤就应该好好休息,他赵和要亲自出兵,拿下泽县,和怀王的项上人头!
蒋钦只能应了,赵和留给他三千兵马留守益州,并随时给自己接应。
第二天清晨,赵和领着不到三万的兵马,气势汹汹地入了泽县。
而开头的战局跟他想的一样——轻松,畅快,他没什么压力就攻下了泽县的大门,然后长驱直入,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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