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声音给弄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眼,就见怀王正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左姝静吓了一跳,猛地坐直了身子,道:“王爷。”
怀王看着她,淡淡地点头:“嗯。”
左姝静不晓得怀王对于昨晚秦艳艳的解释到底信了几分,但见他此刻看起来十分平静,也不由得偷偷松了口气,她状若无意道:“昨夜让王爷费心了,臣妾很惶恐。以后臣妾不会再那么做了。”
怀王伸手在桌上敲了敲,道:“你以后安分一些当你的怀王妃,本王什么也不会短你的,除此之外的事情,哪怕你去找狐妖授业与你,也不可能成功。”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别再有什么想得到自己宠爱的心思,左姝静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心说自己实在冤枉的很——但面上也只能柔柔弱弱地道:“臣妾晓得。”
怀王见她低头应了,面上似有一丝苦笑闪过,心里也不晓得是什么感受——怀王想,自己当真是越发看不透这个左姝静了。
捡到金条之后,怀王便发现了上面的字。虽那句话十分不知所谓,但联想一下左姝静半夜溜去那莫名其妙的荒宅内,怀王也算是可以想得到“月上西楼”必然是指约定的时间,“岁月长逝,勉则沛之。”则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至于“斯人去日”,大概也是时间,或是地点的暗示……
怀王握着金条不过短短一瞬,便料得这定然是方才左姝静或秦艳艳落下的,于是回府后上早朝前,他便让郑飞去调查那荒宅究竟是什么人住的地方,而昨天又是什么人的忌日。
左姝静约秦艳艳半夜在无人荒宅相会,这件事十分诡异,然而既然罗义的确在和他人相会,独孤恨又的确已远在塔达,怀王也是不信她左姝静还能再认识什么男子……
加上之前周俊佑三番四次说左姝静恋慕他,弄的怀王即便在思考了一番之后,理智上不信左姝静会这么做,心里却又隐隐相信了起来。
怀王一直沉默,左姝静又是中途被吵醒,十分地困顿,她始终低着头,便索性趁着怀王不注意,偷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而同时,十分看不懂左姝静的怀王终于决定试探一下左姝静,于是道:“本王心有所属之事是真的,因此,一辈子也不会再喜欢其他女子。”
左姝静刚好打完哈欠,眼中凝了一层雾气,怀王却忽然开口让她吓了一跳,她猛地抬头,茫然地看着怀王:“嗯?”
怀王见左姝静双眸带水,眉头微挑,却是十分伤情又迷茫的样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是真的。
这个左姝静,除非演技过人能说哭就哭,不然还真是喜欢他。
左姝静茫然地看着怀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怀王说了什么,她揉了揉眼睛,道:“啊,臣妾晓得的。”
声音轻轻的,软软的,一副认命不争的模样,和昨夜为了争夺怀王宠爱而私会青楼女子的样子截然不同,因为揉了眼睛,此刻她的眼圈微微地发红,像一只兔子一般,看起来真是可怜兮兮的。
对于怀王殿下来说,被人喜欢与否,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有时候反而会很麻烦,因为喜欢他就意味着对他有所求,有所求了就总会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比如昨夜左姝静约见秦艳艳,简直荒唐至极。
但看着左姝静这样子,怀王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忍,好在这一点点的不忍转瞬即逝,他站起来,道:“晓得就好。”
说罢便走了。
左姝静茫然地坐在椅子上,都忘记行礼恭送怀王了——就这样?
她昨天私会秦艳艳,弄出那么多事情,怀王居然就这样来强调了一下不要喜欢他,就走了?完全没有任何追究,也没有指责,甚至都没有给她什么脸色看……这件事,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左姝静内心小小地欢呼了一下,觉得怀王严酷的外表下,其实还是有一颗很好说话的心的,而后她便迅速披了头发脱了衣物,躺回床上继续睡觉去了。
而怀王回书房去之后,心绪倒是颇为不平静,尤其是过了半个时辰,郑飞回来了。
郑飞道:“启禀王爷,那荒宅如今并没有隶属任何人,地契还在官府手里,随时可以买下来,那荒宅上一任主人是个姓姚的富商,后来意外身亡,他没有任何亲朋好友,地契便归还了官府,因着荒宅闹鬼传闻严重,所以一直没人买。”
“姓姚的富商?”怀王皱了皱眉头。
郑飞点点头:“不过,上上任主人倒是很特别,之前这所荒宅和附近的悦家茶楼一起是裴府,府内主人正是太后的兄长裴则裴大人。”
怀王微微愣住,手也不自觉地一颤:“裴府……?”
郑飞并未发现怀王的异样:“不止如此,昨日……也正是裴大人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