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美玲拎着七七八八的行李来找元康。元康开门放她进来,她用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说:“我没地方住了,过来投奔你。”
元康愣了愣,美玲像没事人一样一边把东西放好一边说:“我和郑卫明分了,现在我手头有积蓄,付房租没什么问题。”
她把行李一件一件拿出来,元康蹲下去,猛地按住她手,说:“你分什么分?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她耸了下肩:“但我不喜欢他啊。”
“元康,你看得出他喜欢我,也看得出我喜欢谁吧?”
元康慢慢把手收回,眼睛看着别处,说:“我没什么好的,你别傻了。”
美玲说:“我觉得你很好。”
元康站起来,看了看四周,桌上没放东西,垃圾桶清理掉了,厨房冰箱也空了,处处整理得很干净。
他说:“下周我不在这住了,我要回乡下。”
美玲怔了一下,看着他。
他说:“这个城市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了,留下干什么?我没出息没本事,没赚什么大钱。但乡下是我的根,我肯定要回去的。”
美玲反应了一下,说:“你和陈玉兰怎么了?”
元康很淡地说:“我要和她离婚了。”
短短一周里,陈玉兰没怎么吃也没怎么喝,她对自己下狠手,到头来把他逼到溃不成军。要是他爱她但把她弄得饿死渴死,他留下她也没有意思。
打开门放陈玉兰走的时候,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和陈玉兰说:“我现在放你走,放你到另外的男人那去,不是我不爱你了。我知道了,有些东西是重拾不了的。”
陈玉兰嗯了一声,张了张嘴但说不出话。
元康说:“周六我们去办离婚吧,然后路归路,桥归桥,不要联系了。”
他眼睛很快红了,好像壁虎咬断了自己的尾巴,难过得不得了。他拿手按住自己的脸,说:“美玲,我现在很后悔,当时我要是不跳进火里救人就好了。”
美玲忙安抚他:“你别这么想,你是英雄。”
元康说:“不,我不是,我什么也不是。”
他看到过李英俊,心里很明白他们是云泥之别。陈玉兰越来越好,元康很不想细想,但不得不肯定:“他们很般配,我什么也没有,我算不上什么。”他看了看自己,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下:“我全是疤,很难看。”
美玲吸着气说:“我不觉得你难看。”
元康没说话,美玲也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沙尘里,风卷砂砾刮在她皮肤上、骨血里,很痛。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抖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你想怎么样呢?要是陈玉兰和你一样,你是不是觉得好受了?”
元康回神,不想多提什么,于是重新蹲下把美玲拿出来的东西放回去,说:“你回去和郑卫明和好,我的事你别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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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俊起得很早,刷了牙洗了脸吃了早饭准备出去,门打开,他猛地怔住了。
陈玉兰靠着墙坐在地上,知道门开了,于是转过来看他。黑葡萄一般的眼睛,李英俊看进去,喉咙干了:“你怎么在这?”
陈玉兰说:“英俊哥哥,我进去洗个澡好不好?”
李英俊定定看她,不由回想到过去,当时是盛夏,她淋了雨过来借他卫浴。现在也一样,她穿的衣服没换,头上身上有味道,好像一直没洗过澡一样。
她笔直地站起来,脸上在笑,笑成白白的玉兰花。
“我进去了?”
李英俊没动,看了看她的手说:“怎么不用指纹开门?”
她说:“我想你给我开门。”
李英俊静了一会,在心里哎了一声,说:“等多久了?你傻不傻?”
她也说:“你呢?你等多久了?你傻不傻?”
李英俊神色不变地看了她一会,心里想着她说的是他在她小区单元楼前等了整晚的事还是得罪了领导在公寓里干等了一周的事。陈玉兰一边眨眼睛一边笑,好像看穿了他,他一下子明白她一语双关了。
李英俊不由笑了下自己,换回居家鞋,一边走回去一边说:“你进来。”
陈玉兰进了卫浴洗澡,没过一会出来了。
李英俊闻到女人洗发水沐浴露的香气,顺着看过去,陈玉兰什么也没穿,随便围了浴巾走过来,头发很湿很重,直直地垂下。她光脚走在地板上,一边走一边留下水渍。
李英俊把眉拧着,严厉地说:“去穿衣服鞋子。”
陈玉兰当什么也没听到,到李英俊旁边了也不坐下,扶着他蹲下去,手臂叠在一块放他腿上。他靠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很淡地问:“干什么?”
她仰着下巴笑了下,说:“你给我穿衣服鞋子好不好?”
李英俊知道她在讨好自己,于是顺着她意思靠过去,没用什么力气地掐着她下巴,看了看她嘴巴。她吃力地把自己撑起,手环住李英俊脖子,嘴没碰到他,忽然看他笑了笑,然后说:“自己穿。”
陈玉兰一下子坐到地上,李英俊不动声色地靠回去,时不时看她一眼。
她咬了下嘴巴,膝盖虚跪到李英俊脚背上,手顺着他腿慢慢摸上去,抓到他的皮带上,说:“你给我穿。”
李英俊没反应,陈玉兰手摇了摇,喊他:“英俊哥哥。”
李英俊看着别处嗤了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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