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恨透了你

    这是这个月我第二次走进医院，第一次为了看我的爸爸，这一次为了看我的妈妈。上一次的情景仿佛还能重现在眼前：病房外是拥堵的一堆记者，病房门口是维持着秩序的几个穿军装的警察，却唯独不见医生和护士，因为在里面躺着的只是一个完全没有生命力的人。他被一张白布盖着，静静地躺在那里，以自己的方式向这个世界说对不起。

    这一次我再次走向医院的时候，却看到了妈妈满身鲜血的躺在担架上被一堆医生和护士围着送往手术室。我扑到妈妈跟前哭着想叫醒她。

    “妈妈，妈妈，你不是说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们的吗？”

    妈妈听到我的声音，闭着眼睛无力地呼喊：“言诺……言诺……”我将我的手放到她的手上，说：“妈妈，我在这儿！”她用力地拉住我的手，“我的言诺，”但当她睜开眼睛的刹那，一种无法遏制的愤怒和一种难以掩饰的哀痛，在她的眼中十分准确地展现出来，正在这时我们已经来到了手术室门前，但妈妈还是抓着我的手不放，而她的眼中不再是愤怒和哀痛，而变成了憎恶和怨恨。护士们掰开了妈妈抓着我的手，强行把她推进手术室。我无措地站在手术室外，不停地询问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妈妈会如此厌弃她的女儿呢？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可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渐渐地，我忘记了去质疑妈妈刚才看我的眼神，只是担心着她是否能顺利地度过生死的难关。时间越长，我越紧张。我紧握着我颤抖的双手，虔诚地向上帝祈祷：“上帝啊！求求你保佑一下我的妈妈！我的爸爸刚被你们带走，求求你不要再从我的身边夺走我的妈妈了！求求你，求求你！”

    言凯和易凡先后赶来，他们以不同的方式安慰着我。言凯说：“妈妈会没事的，妈妈会没事的……”可是他不安慰我还好，一安慰我我就更加心慌。言凯将我搂在怀里，易凡则在我身后小心地抚摸着我的背。被两个大男人如此的温柔相待，心里最隐藏的痛觉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使我“哇”得一声大哭了起来。

    “我想守住的人我一个都没守住，我最信任的人背叛了我，我最亲的人一个个受伤或者死亡！我好难受，好难受…..”我突然发现：除了哭我没有任何方法能发泄我的痛苦。所以在安静的医院走廊里，我哭的声嘶力竭，哭的撕心裂肺。

    以此同时，卓毅也出现在了医院里，与他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个刑警。看着我在哭泣，卓毅停在一旁，反而另两个警察走到我们跟前，询问我们情况：“您们好，请问萧女士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医生还在里面抢救。”易凡对两个警察说。

    随后两个警察便转身回到卓毅身边，小声地商量着：“我们走吧，萧女士也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就算醒了，也不一定能知道禹正明所有的人脉信息。我们还是走吧，老大那儿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呢!”

    原来他来只是为了询问我尚在手术室抢救的妈妈是否知道禹正明的人脉信息，他只是因为这个，这个冷酷无情的人，当初我是怎么会那么为他着迷。我真是瞎了眼，迷恋了他那么久！

    正待卓毅准备要离开时，他犹豫了一下，走到我面前，说：“言诺……”

    “闭嘴！”易凡和言凯同时发声。言凯说的时候身体还一震，我知道他是真的气坏了。

    言凯身体的一震让我分外感动，相反，卓毅的表现让我倍加恶心。我走到卓毅跟前，对他大吼:“请你不要再出现我的面前，永远不要！我恨你，恨透了你！现在的你真的让我恶心地想吐！同样的，你也一定对我有相同的感觉吧，所以以后有什么想要问我们禹家的，请派别的警察来。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对我们禹氏所做的恶行有所隐瞒。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您是高高在上的刑法警察，而我则是您所追捕的逃犯的侄女。求您就算走在街上也要装作不认识我，我也会尽我所能地避着您走，从今往后，咱俩形同陌路，你不扰我，我也不会再见你。”

    “对不起。”

    就算我说了再狠决的话，他最后还是那句“对不起”。

    “滚！”我用了全身的力气在吼。我以为只要我吼出来了，心就不会痛了。可是现实却恰恰相反，越用力地喊，头脑就越清醒，痛觉就越深刻。可有那么一刻，我在抽离，那么一刻，我感觉卓毅不再是我的仇人，而是会永远陪着我的恋人。

    他还是走了，没有任何的留恋，没有一次的回头。我在想，如果有一次，他回头了，是否我会犹豫恨他。可是他没有，连一个让我不去恨他的理由都没有给我。难道从今以后我都要带着对他的恨度过余生吗？难道未来的某天我们相遇的时候我连一个微笑都不能给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