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番外 易凡:雅典娜之恋

下着蒙蒙细雨，你说你喜欢雨滴在脸上的感觉，所以去机场的路上我们都没有打伞。我陪着你淋雨，陪着你疯狂，陪着你在雨中哈哈大笑，那天我记得我很快乐。

    就在飞机快要起飞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了你的电话，你对我说：“易凡，我爱你”

    突然间我好后悔，我后悔我坐上了飞机选择离开你，我后悔曾经猜测你并不爱我。我多么希望飞机能够停下来，或者我跳下去，只分离了不足20分钟，我竟然如此的思念你。

    初到纽约我还有点不适应，但我还是抱有希望，我希望我能在这座城市里获得新的生命力，让你眼中的我更加完美，更加配得上你。我安慰自己分隔两地的日子越痛苦，我们相聚的时候就越温馨，我知道我终会见到你，所以我要再忍忍，苦尽甘来必是对我们最好的补偿。

    可那一别，却是永远。

    当我知道你发生车祸的时候，我的心脏在那一刻也停止了跳动。有生以来我是第一次这么恐惧，我害怕我永远都见不到你，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没有了你，我该怎么活下去。我想见你，我想确定你现在的情况到底怎样，于是我订了那天最早的航班。可当我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你坐在病床上，迷茫地看着一切。那个场景现在回想起来都让我心疼。我紧紧的拥抱着你，可是你的眼里全是恐惧，我落泪了，那是我第一次为一个女人痛哭。我好痛恨自己当初离开了你，我痛恨自己没能保护好你，我痛恨自己你的恐惧和痛苦一点一分都不能帮你分担。

    虽然爸爸不同意，但我还是办理了休学手续。我知道此刻你最需要我，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离开你。

    我静静地陪伴着你，跟你诉说我们曾经的故事，我并不害怕你记不起曾经，我只害怕重新开始的你再也不会爱我。

    经历了生死劫难，我知道失事后的你一定会发生巨变，而这个巨变，除了夺去你的记忆之外，你的性情也变成了另一个人。以前那个像雅典娜那样勇敢而又智慧的女孩不见了，你变得沉默寡言，犹豫怯懦。有时我也问过自己，眼前的人儿还是不是你，可是你不是你，那你又是谁呢！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应该爱你。可是有一点我到现在都不能忍受，一向特立独行的禹言诺为什么现在要处处听从你叔叔的安排。是的，你想变回以前的言诺，想找回以前的生活，你可以借助你叔叔的帮助，但你不能失去你自己的判断力，去做一个任人摆布的布偶。看到你拼命完成你叔叔交给你的任务时，我既是生气又是心疼。禹言诺并不一定要做一个受万众瞩目的禹言诺，我相信就算做一个不怎么聪明，什么事情都不会做的禹言诺，也一定会有她独特的光芒。

    你要听从你叔叔的安排前往英国，起初我本想阻止你的，但后来因为你叔叔的阻拦让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也想过随你前去英国，可事情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简单，爸爸被查出癌症晚期，他强烈要求我回美国继续深造。说实话，我根本没有理由去拒绝他，我妈妈去世那年我才5岁，妹妹才3岁，爸爸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在我们兄妹俩身上，所以这次我不能再让他失望。

    我们再一次来到了离别的机场，外面同样下着小雨，可是我们再也没有要去淋雨狂奔的想法，我们都同时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纠缠连绵的细雨，谁都没有说话，没有告别，也没有唏嘘。我并没打算要把爸爸生病的事情告诉你，因为我害怕让你满脸愁容的离开。我虽带给不了你快乐，但也不想徒增你的痛苦。

    你走了，我突然明白上次你为什么会在飞机起飞的最后关头打电话给我，原来远行的人永远不了解守在原地的人的痛苦，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离去，嘴上说“放心，你走吧！”其实心中有一万个冲动想要留住对方，那是一种害怕让对方发现努力隐藏的情感。可当对方一旦真的走了，才会追悔莫及，痛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留住对方。我冲向雨中，想靠雨水的拍打来宣泄那份痛苦，可是没有用，雨越下越大，可是痛苦却一点也没减少。临走前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你虚弱的脸庞迈着缓慢地不能再缓慢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前行，最后对着空气无力地说了句“我不想走”。

    我跑得越来越快，最后摔倒在水滩里。我大吼起来，我吼怪自己的没用，吼怪自己没有勇气能留住你，没有能力改变爸爸的病情。最后越吼越没力气，只能仰着头哭泣，雨水滴进我的眼睛里，混着我的泪水一块流了出来，我似乎被雨水的浇灌变得清醒起来，我决定我要把我的人生分成现在和未来两个部分，我要把现在献给为了我辛劳一生的爸爸，未来我要全部都留给你，待我们重逢，我一定不会再让你离开。

    四年后，你顺利回国，而我也担当起易阳总裁的重任。我以为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只要我肯努力，你还会重新爱上我。可是我错了，一切都在你失忆那天就改变了，你不再是那个盛气凌人我行我素的禹言诺了，而我也不再是面对你没有一点自信心的易凡了。当我敢于面对你敢于对你说我爱你的时候，你却不再爱我了。多么可悲!可是我不会放弃，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努力让你再爱我一次。我要告诉你，我是世界上最爱你的那个人，我要让你变成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人。

    一恍又过了六年，在这六年里，我努力尝试着让你变回曾经的那个禹言诺，可是当我发现现在的言诺也有她的可爱之处时，我就放弃了。以前的你优秀到让任何见到你的年轻人都感到自卑，自信到认为全世界都能掌握到你自己手里，可是现在的你除了五官和曾经别无二致之外，性格却收敛到了一个极致：你会足够自信，但决不超过类似以前的自负，你也和曾经一样优秀，可是不似曾经任何事都能信手拈来。你也有时笨拙，总把第二天要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被我提醒后你总会用你的小拳头砸着你的脑袋，看到你愤怒的小模样即使你忘了我们第二天重要的约会我也不再忍心去责怪你了。有时我也曾疑问：我是更喜欢以前的你，还是更喜欢现在的你？有时我也曾恍惚：感觉以前的那个言诺只是另外一个人，一个让我爱过又让我渐渐遗忘的人。现在的你才是真正值得我用心相守的人。10年了，那个时间太长了，长得足够让我遗忘过去那些我以为永远不会遗忘的美好细节。

    我以为只要我肯守着你，你的心就不会流失，我用六年时间证明我的以为是对的，可是另一个男人却用不足六天的时间击败了我的自以为是。那天你告诉我你有一个新邻居，他就是卓毅，我本来感叹事情发生的巧合。可当你向我提起他的时候，就连语速都和平时不一样，你结结巴巴的语调配带你羞红的脸蛋儿，那一刻我嫉妒到发疯。我不得不承认现在正有一个男人即将要威胁到我在你心中的位置，而我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本想不惜一切手段把卓毅赶出C市，可无奈易敏那傻丫头也喜欢上了卓毅。这使我不得不在你和妹妹中选择一个，当然作为哥哥，我选择了后者。易敏的性格我是知道的，一旦爱上，就注定会是永远。这就是易家人的悲哀，爸爸认识妈妈时还很贫穷，姥姥家心疼女儿怕她嫁到易家吃苦，死活不肯同意爸妈的婚事，妈妈是个孝顺的女人，只要姥姥不松口，妈妈是不会嫁给爸爸的。后来妈妈被姥姥说服嫁给了一个富商，可是爸爸一直等着妈妈，并且愿意为妈妈终身不娶，最后那个富商抛弃了妈妈，姥姥这才同意让妈妈嫁给爸爸。爸爸等了12年才等到了他心爱的女人，我以为我也可以用12年等到你，可是只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让我总有种感觉：你，我永远都等不到了。我不想承认这种感觉，我想改变你心里的想法，于是我选择了变成一个间接伤害你的那个人。每次卓毅和易敏有什么新动态的时候，我总是有意无意的把这件事情传递给你，而且每次我都能成功地捕捉到你细微的表情变化，就如你每次听到或看到这些事的时候，你的眉毛总会紧紧锁起，我太了解你了，你之所以这样只因为你太害怕这些事情发生了，可是每次我都无情的把你最害怕发生的事情讲给你听，你知道吗，每当想起你因我的所作所为而害怕痛苦时，我的心会有多么自责和歉疚。我真的不想让你受一点伤，哪怕一点我都不允许，可是这次呢，我却变成了一个让你受伤的人，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把他忘掉，因为我，不能放弃你！

    言诺，我的爱情是自私的，我不想把你让给任何人，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言诺，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你离开我一小会儿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对不起，我连一小会儿都不愿让你离开。

    那天易敏生日，卓毅牵着你的手的时候，你笑得异常甜蜜，就像当初你爱我时一样。那时的你同现在一样把我的世界填的满满的，可现在的你却不再是当时的那个你，心不再只属于我，连笑也留给了别人。我不想告诉你那时我的心有多痛，因为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只需要你转身说其实你爱的人是我。可是你没有，当我挺起勇气向你走去的时候，你只需要犹豫一下就够了，这会说明我还是有机会的，只需要犹豫一下，我便还是和以前一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会一直守着你，守到你发现其实我比他要好。可是你坚定的站在那里，手紧握着卓毅，残酷地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已经被狠狠地淘汰出局。我无法确定我当时的状态，我想当时我真的已经痛到麻木，可是当我看到我手里酒杯里的酒不停地在晃动着的时候，我才知道它在颤抖，不是我的手，而是我的心。

    我做了一件让我特别不耻的事情，但我并不后悔我这么做。我逼迫卓毅让他放弃你选择易敏，我开出了一个让他不得不答应的条件，他貌似已经答应了，可是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开心。我的心从你爱上卓毅的那一刻便有了伤口，后来那伤口越来越大，它开始溢出鲜血，血液一滴滴从不同的心口划落，如今它已面目全非。我也曾询问自己“何不放弃呢！”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就算遍体鳞伤我也做不到要放弃你。

    那天晚上我去找你，我看到你很不情愿地出来见我，前进的每一步都很迟疑，我知道只不过经历了一天我们的关系再也不会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我张开双手紧紧拥抱着你，我想告诉你：

    也许你的心里偶尔会出现其他人，但我会永远陪伴着你，不管发生什么，请你一定不能把我推开。

    我爱你，不需要你的迟疑，不需要你的怜悯，只要你愿意在我身边驻足就够了。

    我已经失去你一次，我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

    这次我抓住了，我将再也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