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泽深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来自顾自地说这种话?
谁都可以,就他不行!
话说了一遍,第二遍就好说出口多了,慕泽深说:“你想要和欧家的小子在一起,去把孩子打掉,你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和他在一起了,不是吗?”
“你疯了吗?”颜暖不可置信地盯着慕泽深,“慕泽深,你真是太混蛋了,大混蛋,大变丨态。”
颜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愤怒的情绪充斥着她的胸口,让她清亮的声音也染上了怒火:“我从来就没有想要把孩子打掉,这是我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慕泽深,你听好了,我绝对绝对,不会打掉孩子的。”
“暖暖,你会留下宝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慕泽深转回头来看着颜暖,眼底的欣喜还没有来得及掩饰掉。
颜暖还在发火,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慕泽深那没有掩盖住的喜悦,怒气冲冲地说:“对,这是我的孩子,慕泽深,你别打他(她)的主意,就算以后生下来了,你不愿意养着宝宝,我自己也会养着,放心,不会回去争你的遗产的。”
遗产!
慕泽深的脸黑了下来:“……”
很快,他又调整了过来。
“暖暖。”慕泽深的声音柔和了下来,五官的线头也柔和了下来,纠正颜暖的话,“暖暖,这是我们共同的孩子,等他(她)长大了,你会告诉他(她),我是他(她)爸爸的,对不对!我们会一起陪伴着他(她)长大的,对不对!”
“慕泽深,你刚才是、是故意的。”颜暖看到慕泽深连眉梢都透着无限喜悦的表情,知道他刚才是在骗他的,一下子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羞恼道:“
这、这是我和宝宝的事情,没有你的份。”
“呵呵。”慕泽深声音低沉地笑了笑,那笑意仿佛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像大提琴的音色,扣人心弦。
“暖暖,过来。”慕泽深用右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床面。
颜暖还在羞恼:“我干嘛要过去,我要回去了。”
慕泽深扬了扬自己的左手,颇为可怜地说道:“可是我手痛啊,过一会要吃饭了,我只有一只手,没有办法自己吃饭。”
手一扬,他还轻轻的闷哼了一声,看似痛到极点。
颜暖清丽眉梢一挑,冷嗤:“你慕先生哪里需要亲自做什么事情,一只手废了也没有关系,反正想要喂你吃饭的人多的事。啊,我想想,那个亲亲热热叫你深哥的,大概只要一个电话过去,就会马上飞过来吧。”
慕泽深:“……”
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慕先生可算是体会到了。
慕泽深苦笑:“暖暖,你在气我刚才的话?”
颜暖面无表情:“不敢!”
“暖暖,帮我倒杯水!我口渴。”
“渴死你算了!”颜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慕泽深,却还是依言走到床对面,倒了一杯水,再走到慕泽深身边,把水杯重重的放在床头旁边的桌子上,慕泽深伸手就能拿到。
那声音极大,足见颜暖放水杯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道。
慕泽深在心里苦笑。看来刚才的话真的是惹怒了暖暖了。
叫她打掉孩子,这种话,果然是很伤。
就算是以退为进,看起来,还要哄很久才哄得回来吧。
“喝吧。”颜暖把水杯放下了,就要离开。
刚转过身,手就被拉住了。
她不耐烦地想要甩开慕泽深的手,刚一动,却忽然发现拉着她的手的,是慕泽深的左手。
左手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慕泽深也只是用左手的一根食指轻轻搭在颜暖的手上而已。
可就即便是这样,颜暖也没有办法再甩开慕泽深的手。
慕泽深的手指轻轻搭在颜暖细嫩的皓腕上。
古铜色的肤色,衬着颜暖白皙的肌肤,显得更加白皙。
“暖暖。”慕泽深的声音低哑,湛黑的眸色带着期许,“我们有孩子了,留在我身边,好吗。”
颜暖的身体一僵,僵硬万分。
似乎就连要转过头去看慕泽深都艰难万分。
但她还是转过了身,乌黑清亮的眸子凝视盯着慕泽深,过了好半响,她才慢慢启唇,问了个问题:“慕泽深,你喜欢我什么?”
未待慕泽深回答,颜暖继续说了下去:“我真的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我怕!你知道吗?我还是觉得你就是因为得不到才喜欢,求而不得的东西总是很有魅力的,以前慕言暖也不见得你高看一眼,我不觉得现在的颜暖你会有多喜欢。”
她说着说着,声音轻了下来,漆黑的瞳孔带着一丝脆弱的茫然:“可是,说你喜欢颜暖这张脸也说不过去,漂亮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你什么没有见过,所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最后一句话,颜暖咬字极重,清丽的小脸上,表情认真而严肃地问了出来。
她相信他是真的爱她了,也许是爱惨了。
可是,这种感情,在她看起来,毫无道理。
本质上,不管是言暖还是颜暖,都是同一个灵魂,同一个人。
没有理由他不喜欢言暖,反而爱上了颜暖。
慕泽深的黑瞳闪过一道亮光,脸色也严肃起来,他坐直了身子,没有再靠在墙壁上,靠近颜暖,他把颜暖轻轻拥入怀中,把头靠在颜暖的肩膀上,男人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边,暗哑的声音低醇又暧昧。
“以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不否认那个错误,就算我现在再怎么后悔也于事无补,但是现在,我不想再错过一次。你问我为什么现在会爱上你?”慕泽深顿了顿,扣在颜暖腰上的手亲昵的摩挲了两下,“我得承认,你还是慕言暖的时候,我就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来看你的,暖暖,那个时候,我是你爸爸,就算那个时候心里真有点什么心思,也不会察觉到的,更何况,我那个时候,从来没有爱过人。”
“但是慕言暖死的时候,我觉得很失落,那种感觉,就像整天活在无尽的懊悔之中。我甚至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死掉的不是你,那会怎么样,我以为我只是在对没有救回你而后悔,大概那个时候你就是特别的了,该死的父女关系,是不是?暖暖。这么说可能有点矫情,可是暖暖,我那个时候真的觉得……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慕泽深自嘲地笑了笑,笑容苦涩。
颜暖轻轻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慕泽深给她的答案。
其实,就像很久以前言枫跟她说过的。
人要死,很简单。任何一个意味,都能让脆弱的生命消逝。
痛苦的不是死掉的人,死掉
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不必考虑。
而生者,一直生活在回忆里,缅怀逝者的人。
痛苦,无力,懊恼,若是怀着强烈的感情,甚至都会产生厌世的情绪吧。
“就这样过了两年,颜暖出现了。”慕泽深哑着声音说道,他的声音含着一丝痛苦,“我到现在还记得看到你的那一刹那,林郁叫了你的名字,记得吗?我转过身,就看到你站在那里,我觉得我好像看到慕言暖,后面的相处当中,越相处,就越觉得你像她。只是这一次,是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的,颜暖和慕泽深完全没有半点关系,我可以爱颜暖,不是吗?”
慕泽深的声音柔和了下来。
他可以爱着颜暖,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以一个长辈的姿态,又或者,以曾经父亲的姿态,不管他的身份是什么,他都想要她。
“就算你爱颜暖,可是,你强迫了我。慕泽深。”颜暖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虚浮而又无力,“你和妈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是当事人,我也无从做评价,可是对颜暖,对这具身体,你强迫了我。”
慕泽深薄唇紧闭,搂着颜暖柔软纤腰的手紧了紧:“这也是我要说的事情,暖暖。我从来没有跟言婼发生过关系,这点你不用担心。关于强迫你的事情,那天是慕言暖的忌日,你又把她的东西都烧了,又说什么她的死是活该,我、我实在是气疯了。但不可否认,我当时想要你,也有放任自己顺势而为的举动。”
颜暖迷惑了:“妈妈没有跟你发生关系?可是,要是这样,妈妈她怎么会不知道,还会敢带我去跟你做DNA检测。”
她之所以当初对她是慕泽深的女儿这件事情深信不疑,实在是言婼在跟她说她是南城慕先生女儿这件事情的时候,太过认真和笃定了。
言婼是真的认为她就是慕泽深的女儿。
慕泽深眸光闪烁,抿了抿唇,低声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呵。”颜暖轻轻笑了笑,她疲倦地闭上眼睛,半响才说,“原来我连自己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