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将就着睡也行。
不止是晏祁被谢安娘拒之门外,便连从小陪伴她长大的云珰,照样吃了闭门羹,被自家小姐挡在门外的云珰,退而求其次的侯在外间,反正她是死也不离开小姐身边。
良久,一动不动躺在的谢安娘动了,她坐起身来,朝着晏祁时常小睡的那张软塌走去,上面被褥齐整,还留有一本他常拿在手头的书,谢安娘以前从未好奇过他读得甚么,可这会儿却似是魔怔般,伸手将案几上那本合着的书拿起,翻开。
书页哗哗地翻动,最终停留在有折痕的那页,只是她还来不及去瞧上面的内容,便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靠近,最终停留在窗柩外,矗立不动。
“夫君?”谢安娘轻唤出声,虽是隔着一层纤薄的纱窗,人影模糊,难以瞧个真切,可她莫名的笃信,窗外那人便是晏祁。
“怎得还不睡?”晏祁低沉地声线从窗柩隙缝中透过,她仿佛看见了他微微皱眉,那双黑眸中满载担忧地凝视着她。
闻言,谢安娘咬了咬唇,只听她轻声反问:“你不也还没睡!”
晏祁站定在窗外,盯着投射在窗格上俏丽身影,默不作声,虽是近在眼前,却彼此牵挂,相互担忧。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盏油灯,散发着昏沉的微光,两人隔着一扇紧闭的窗柩,看不见对方,遥遥而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夜间凉气从四面八方袭来,无孔不入,站在窗内的谢安娘只觉丝丝凉意,攀爬而上,缠在身边,竟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挂心着窗外地晏祁,不知他可有加衣,亦不知他是否感受到了森森寒意,便只得催促着:“夜深了,睡吧!”
晏祁听得这句稀疏平常的话,怔了一下,接着便将手紧贴窗格,感受到手掌下纹路清晰的繁复花纹,只听他应道:“好,你也早些歇着!”
这个点,早已不早!
谢安娘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他也许看不到,便隔着窗,将手附上去,贴合在那只大掌上,轻声应道:“嗯,好!”
一步一步,晏祁的脚步渐行渐远,她怔怔地盯着案几上那盏油灯,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在夜色中,这才轻轻推开了窗柩,望向那条通向书房的回廊。
清冷的月色倾泻而下,为院中一应景物披上了一层银纱,朦胧而美好,她倚在窗前,抬头看着那轮月,直到脸蛋被夜风吹得发凉,这才收回思绪,合上窗,熄了灯。
庭院深深深几许,静谧无声的夜色中,从枝叶繁茂的大树后,缓步踱出一位身形修长挺拔的人,晏祁望着那扇被推开,又被合上的窗,站定良久。
更深露重,也不知默然站立了多久,直到他头发上、眼睫上,皆覆上了一层白茫水雾,直到屋中辗转反侧的声音消失,这才不紧不慢地踏上通往书房的回廊。
接下来的几日,谢安娘虽未再见到晏祁,只是夜色渐深之时,他总是默默在窗前伫立,或许一言不发,或许闲话家常,除了不能相见,真要说起来,与平日也没甚二样。
她依旧时不时咳上一两声,许是用了药,病症未曾好转,可也未曾恶化,她只觉自己精神尚佳,便坚持自己打理一应起居,婉拒了晏祁派来的下人,便连云珰也依旧被她挡在了门外。
想吃甚么只需吩咐一声,便立即有人送过来,想看甚么也只需知会一声,便马上有人将其寻来,便是无聊了,也有云珰一直坚持守在门外,絮絮叨叨地和她说着话,除了少有踏出门外,这日子过得与以前相差不多。
只是这不温不火的日子,在第四日开始转变,所有的事情便似一匹脱缰野马,朝着未知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僻静小院中那个下人,本来瞧着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却是毫无预兆的倒下,低热转成高烧,开始神志不清地说着胡话,孟大夫当夜便匆匆赶至,熬了一宿没睡,到底是将人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可那人的高烧反复循环,热度往往装模作样的退下,稍有不注意便又杀个回马枪,打得人措手不及,更是防不胜防,只不过这些糟心的事儿,皆被晏祁瞒了下来,谢安娘照旧过着她安生的日子。
祸不单行,更坏的事情立马接踵而至,就在第七日,那凶险万分的下人一夜高烧总算退下,疲乏地孟大夫前脚刚踏出小院,便听南欢慌张疾跑过来:“孟大夫,不好了,少爷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