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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声依旧是应得掷地有声。
这毫不犹豫的回答,倒是让谢袭愣了一下,同为男人,自是知道这要求过于严苛,可谁家的孩子谁家疼,他当然是得偏心自家的孩子了。
若不是考虑到晏府只有晏祁这一根独苗,他必然会将可纳妾的年限,再往后推上个十来年,最好是让安娘一辈子也别操心这等事。
谢袭顿了顿,慎重的提出了最后一条:“这三则,便是严格遵守一二则,如有违约,你便净身出户,可否做到?”
晏祁望了他一眼,漆黑深沉的眸中闪过些微的波动,很是郑重地回道:“可。”
“既是如此,空口无凭,不若立字据为证?!”虽说是询问的语气,可从谢袭利落地从怀中掏出某样东西的动作中,就可看出他不容推拒的态度。
只见一张折叠得四四方方的宣纸,摊开在了桌上,上面赫然就是谢袭刚才所提的种种要求。
“怎么?不愿意了?”见晏祁只是慢条斯理的倒了两杯茶,就是不动桌上备好的笔墨,谢袭很是想让自己沉住气,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将倒好的茶,放到谢袭跟前,晏祁这才从容不迫的开口:“倒也不是,只是小辈也有个不情之请。”
谢袭将茶盏端至眼前,品了一口,眼睛微眯:“何事?”
只见明路上前几步,将一个彩绘描漆盒子放在了桌上,晏祁将其打开,推至谢袭的眼前:“伯父,请过目。”
放下手中的茶盏,谢袭从中取出一张红底描金的宣纸,定睛一看,猛地抬头问道:“这是何意?!”
“正如伯父所想的那个意思。”说罢,便见晏祁不疾不徐的磨着墨,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胸有成竹的自信。
谢袭再看了眼上面圈出的日子,皱了皱眉头:“这也未免太赶了?!”
五月廿一,离现在也就剩个把月的时间了,也就是说一个月内要完成六礼,会不会太匆忙了些?
“恰恰合适。”只见晏祁罢了手,瞧了眼浓淡合宜的墨汁儿,抬头正色回复。
见晏祁一脸坚定,似是没得商量,谢袭决定从别处寻找突破口:“这日子可吉利?”
“伯父放心,已找大师批过了,那日大吉,宜嫁娶。”晏祁接得十分顺当。
对于此桩亲事颇为满意的谢袭,也不想因着男方定下的日子太赶而闹翻,最重要的事情既已谈妥,这等细枝末节倒也不必过多纠缠,便松口道:“那就这样罢!”
定下了迎亲的日子,晏祁便也执起笔,醮了醮研磨好的墨汁,如行云流水般在那纸契约上,签写下了遒劲有力的字体。
将契约仔细叠好纳入怀中,谢袭这才觉得心中的大石稍稍得以放下,便又捡了些话题与晏祁说道,就这样一问一答中,倒是让谢袭愈发满意,只觉这个侄婿人虽冷了点,可聊起来却不至于冷场,经常能在适当地时机,插上一两句独到的见解。
两日的时间,也够他将晏府的底细摸个七八分了,虽说晏府一家人素来低调,可若是用心查总是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这晏府是在十年前落户在禹州城的,晏家母子俩相依为命,两人都甚少出府露面,一应事物俱是府中管家在打理着,近两年则是由那管家养子手受,倒也打理得井井有条,还颇有蒸蒸日上的势头,倒也算门当户对。
而今日这番要求,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提出的,本以为还得花费一番口舌才能让人点头,没成想对方竟是一口全应下了,这让他欣慰的同时,不免忧心,莫不是另有所图?
当然,这也只是他习惯性的喜欢将所有的事情做好最坏的打算,许是人家就是看上安娘了呢!
思及此,谢袭便又想到了府中的谢安娘,自那日生日宴后,他们之间相处不若往日那般自然,总是萦绕着似有若无的隔阂,他不由心下叹了口气,安娘这孩子,也是个敏感的小姑娘!
从聚德楼中离开,谢袭便径直回了府。有些事情,是需要好好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