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大提琴般优美的嗓音像修罗一般响起,悦耳虽悦耳,却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得了。
“怎么回事?活的不耐烦了吗?”他冷着脸,仿佛没有看到沈念曦一般,怒瞪着那抬着担架的两个人。
“这——”,两名抬担架的已经快要被这气势吓得尿裤子了,求救似地看向沈念曦,可怜巴巴的。
沈念曦为难的叹了口气,用商量的口吻对岑旭尧说道:“岑将尉,这是我的病人,您看能不能——”。
“不能。”岑旭尧斩钉截铁的说道,然后对后面的兵士一挥手,“带走。”
几名士兵不由分说的上前,夺过那两人手里的担架,径自抬上随后的一辆车里,一名士兵总算给了沈念曦一点面子,客气的说:“请把,沈小姐。”
那两个倒霉的年轻人耷拉着脑袋跟在沈念曦后面,心里把指使他们过来的那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龙啸龙吟面无表情的跟在最后,也一起上了车,幸好,那车是军车,用来载军士的,够大够宽敞。
军车一路飙行,拐进了岑旭尧办公所在的一个军区大院中,一行人被行动迅速,雷厉风行的士兵带进了岑旭尧的办公室。
沈念曦站在办公室里,向四周看了看,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岑旭尧办公所在的地方,这地方布置的如同岑旭尧这个人一样,不按正常出牌,一派冷硬的作风。
岑旭尧身份有多重,岑家掌权人,岑是佣兵团首脑,国家特种兵将领,军区挂职将军,哪一个头衔都响当当,说出去都砸死人。
现在所在的办公室便是他军区挂职将军所在的地方,也是他众多工作场所之一。沈念曦看到旁边有一把椅子,便悠闲的坐了下来,手托香腮,晃荡着腿,等着岑旭尧的下一个动作。
等了没一会儿,办公室外一阵喧嚣,沈念曦偏头一看,门口进来一个身姿笔挺的军人,而这个军人,沈念曦认识,便是很久没见的欧阳云。
“怎么回事?”岑旭尧从门外走了进来,对欧阳云也丝毫不客气。
“岑少,这位病人是我的父亲,不看僧面看佛面,给个面子吧?”欧阳云满脸堆笑的看着岑旭尧。
沈念曦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她说怎么这个病人这么眼熟呢,原来竟是欧阳云的父亲,也就是岑夫人的外面的男人,呵呵,有趣了啊,不过,沈念凤怎么会和欧阳云扯到一起去了呢?
“岑将尉,你这么私扣着我的病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沈念曦懒洋洋的说道。
“哼,沈族长,你既然是沈家族长,想必也听说过我岑家军的规矩,这次急训有多重要你知道吗?搅了我的训练,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沈族长可谓是第一人了。”岑旭尧端起桌上的茶杯,豪爽的一饮而尽。
他的动作粗野中透着优雅,放荡不羁却又潇洒帅气,沈念曦心中叹息,这该死的的妖孽,时不时便摆出这样一副魅惑人的姿态,难道说,他当她是个如此肤浅的女人?靠着美色便能诱惑?
“岑将尉——”,沈念曦还想再说些什么,岑旭尧却指挥手下将那个已经好了许多的病人抬到隔壁房间,对欧阳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欧阳公子,请去旁边的屋里照顾你的父亲,在事情没有了结之前,谁也不能离开。”
“岑旭尧,别忘了,你是我表——”,欧阳云想搬出亲戚关系,却被岑旭尧不耐烦的打断,“欧阳公子,在我这里,没有亲戚,朋友,只有原则,请。”
欧阳云无奈的耷拉着脸,跟在抬着担架的士兵身后走了出去,沈念曦悠闲的晃荡着自己的腿,挑眉问道:“不知岑将尉特意把我诓到这里,所为何事啊?”
“曦曦,这怎么能叫诓呢?谋略,谋略懂不懂?”岑旭尧方才阴沉的俊脸上迅速绽出一抹笑容,走到沈念曦身边,给她捏了捏肩,“我这是想你所想,急你所急,那天送过来的假子文,你就不想亲自审审?”
“嗯,算你想的周到,这情我承了,走吧,去看看。”沈念曦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翘起,心情大好。
假子文被岑旭尧安排在特种兵部队的尖刀营里,那是一个遇到危机时刻只能往前冲,相当于敢死队的营队,个个侠肝义胆,铁血忠心,这几天,假子文被收拾的早已顾不上自己的畏缩懦弱,小脸黑瘦了,却也精干了许多。
士兵带着假子文来到岑旭尧的另一间办公室时,一进门,看到修罗一样的岑旭尧立在门口,假子文下意识的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这假子文和真的楚子文年纪相仿,看着那稚嫩的小身板挺得笔直,满脸严肃,与那天的那个孩子判若两人,沈念曦颇为感慨,都说部队造就人,岑旭尧的部队更加造就人,瞧瞧眼前这个孩子就知道了。
岑旭尧摆摆头,对这几天假子文的训练结果表示满意,把他上下左右的看了个遍之后,笑眯眯的对一旁站着的沈念曦说道:“瞧瞧,怎么样?”
一直目不斜视的假子文这才注意到岑旭尧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他还貌似熟悉,就是他那只见过一面的亲生姐姐,看到沈念曦之后,假子文小脸一跨,有些失望,大约是希望见到沈念凤吧。
沈念曦笑着上前,拍拍假子文的肩,然后绕着他转了一圈,不住点头说道:“嗯,不错,不错。”
“楚子文,立正,稍息,进屋。”岑旭尧清了清嗓子,逗弄孩子一样,喊了几个动作。
假子文果然听话的往屋里走去,小腿儿还踢着正步,那说规范还不太规范的动作处处透着滑稽。
沈念曦在后面笑得前仰后合,用力捶了岑旭尧一下,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跟在假子文身后进了内屋。
“子文啊,姐姐要给你检查检查身体,确定一下你的医学天赋,这是沈家的例行规矩,来吧,坐在这里。”沈念曦指了指眼前的小凳子。
刚开始,这段日子听惯了命令的假子文习惯性的就要坐下,就在屁股挨着凳面儿的那一瞬,忽然像坐着弹簧一样迅速弹起来,谨慎的与沈念曦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他记得,沈念凤姐姐说过,他的这个亲生姐姐心眼儿很坏,他的归来给她造成了威胁,直接威胁她的族长地位,所以,她会千方百计的除去他,沈念凤姐姐还告诉他,如果沈念曦要给他检查身体,一定要躲开,一定要拒绝,千万不能让她有机可乘。
沈念曦漠然的注视着假子文,再次勾勾手,“过来,让姐姐看看都不行吗?”
“不,不了,来这里之前,念凤姐姐已经给我检查过身体,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好得很,很健康,不用检查。”假子文刚开始还哆嗦,后来竟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壮士豪情,看的沈念曦又气又可笑。
这个该死的沈念凤还给这孩子灌输了什么思想?看到这孩子如此笃定自己的身份,她明白,他已经被洗去记忆了,现在只知道自己是楚子文,是原沈族长的亲生儿子,是沈家嫡系血脉的继承人。
可他不知道,沈家的族长从来都不是靠血脉继承,而是靠能力,靠医学天赋,沈念凤啊沈念凤,这么费尽心机的把这个孩子送进沈家,背后一定还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