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有些痛的鬓角,盯着桌上那盆金虎出神,想着下一步的计划。
手机铃响了,沈念曦拿过来,看到屏幕上闪动的“岑”字,唇角微勾,心情好了很多:“喂,你不是有任务吗?”
“想你了,曦曦,公司的事我都知道了,别担心,有我在。”岑旭尧说话简短急促,像是很着急。
“不担心,算你有良心,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放心,我是谁?打不死的小强,不会那么轻易被打垮的。”沈念曦笑了。
“那就好,我派了兄弟去帮你,等我回来。”岑旭尧叮嘱她。
“嗯,你要小心,别为我担心。”手机里重新响起嘟嘟嘟的声音,沈念曦这一刻,忽然觉得有些牵挂,岑旭尧那个强势的男人,总是这样贴心。
杨秘书敲门,进来后,有些为难的说道:“沈小姐,董事们要求召开董事会。”
沈念曦正在埋头写一份东西,听到后,并不惊讶,把手里的东西写完,缓缓抬起头:“好,十五分钟后,在会议室召开董事会。”
杨秘书在心里给沈念曦打了一百分,作为一个年轻的女人,初次遇到这样逼宫的场面,她居然能这样镇定,怪不得总经理会把她推上这个位置,她,可以胜任,杨秘书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压在心头的阴霾被驱散,心情重新变得晴朗起来。
十五分钟后,沈念曦准时出现在会议室中,推门进入,董事们早已等候多时,看来,是要打有准备的仗。
沈念曦颇有威严的环视四周,然后从容不迫的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沉默片刻,气定神闲的问道:“不知各位董事急着召开董事会是因为什么?”
一名年纪稍大的董事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的说道:“沈小姐,不是我等轻视你,自从沈小姐代替蓝少行使公司的执行权后,公司就不断出事,我们认为,末曦小姐不适合在这个岗位上呆着。”
“不断出事?”沈念曦轻笑,对站在门口的杨秘书点点头,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一群扛着照相机的记者纷涌而入。
“末曦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刚才那位董事有些不悦的开口质问。
“当然是帮助蓝氏的股市回到原来的位置。”沈念曦冷冷的盯着他,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蓝氏内部的董事会内容从不向外公开,末曦小姐这是要开先河吗?”
“李董说对了,我就是要开先河,时代是与时俱进的,蓝氏也是一样,从前不能做的事情,从现在开始,我要让它变得可能,别忘了,这一刻,我还是蓝氏的代理执行官。”沈念曦高昂着头,冷漠而不容侵犯的眼神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位董事,让他们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比蓝皓轩在时更加强烈。
李董一愣,掏出纸巾抹了抹汗,竟不知下面该说些什么。
沈念曦掀开面前的资料,朗朗说道:“摆在我面前的,是从刚刚出事的董事黄灿那里搜集来的信息,据我所知,黄灿手中握有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早已被他抵押给了赌场,因为他在地下赌城欠下了高额的巨债,无力偿还,阴谋败露后,畏罪跳楼自杀,这一切,都和我,和蓝氏没有丝毫关系,各位董事还要因此而对我咄咄相逼吗?”
杨秘书把沈念曦手里资料的复印件给每位董事发了一份,白纸黑字不容抵赖,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这个时候,蓝母气势汹汹的闯进来,脚踩高跟鞋蹬蹬蹬的来到沈念曦面前,扭着尚且纤细的柳腰,皱眉看着她:“末曦,听说今早蓝氏股市大跌?”
“是啊。”出于礼貌,沈念曦站起来把她让到座位上,递上一杯杨秘书端过来的咖啡。
“皓轩这才走了几天,公司就出事,是不是你的原因?”蓝母问话毫不客气。
沈念曦心中冷笑,这位蓝夫人从来就对她不客气,现在更是气势逼人,难道今天,蓝夫人是来帮董事们逼宫的?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蓝夫人,请看看这些资料再说。”沈念曦神情愈发淡漠,把手中的资料递给蓝母,欣赏着她表情的瞬息万变。
“姐,说不定,这些资料是假的。”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走到蓝母身边,凑到她耳边低语。
蓝母盯着沈念曦,表情阴晴未定。沈念曦依旧很淡定,用眼神轻蔑的瞟了眼那个凑过来的人,心里有了一丝了然。
这个中年人是柳峰,自从上次被蓝皓轩夺走公司大权后,他一直怀恨在心,潜伏在暗处,怕是就等着这致命一击,仗着手中握有蓝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此番估计是瞄准了公司最高执行官的位置,这也能很好的解释蓝母现在的行为。
“末曦小姐,蓝夫人,岑氏的执行总监在外面求见。”杨秘书请示。
岑氏?那不就是岑旭尧的财团?这个时候求见,事情恐怕不简单吧?沈念曦脸上一成不变的淡漠终于有了一丝异样。
“还不快请进来?”蓝母高兴起来,瞥了眼沈念曦,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一名西装革履的青年胳膊下夹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沈念曦面前,恭敬的把手中的文件递过去说道:“请问您是沈小姐吧?这是蓝晶工程的签约书,您看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商量一下签约事宜。”
沈念曦有些惊讶,蓝晶工程是个大工程,蓝氏已经投入了许多前期资金,在蓝氏股市下跌的情况下,和蓝氏签约合作是一种冒险的行为。
“念曦,还愣着干什么,看啊,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吧?”蓝母开心了,殷勤的把沈念曦推到座位上,又招呼刚才的年轻人:“这位先生,是旭尧让你来的吧?”
“是,蓝夫人。”来人谦虚有礼的回答。
一句话引起轩然大波,岑旭尧,那个出了名的冷情酷少,居然这样不遗余力的帮助沈念曦,前段时间还传出两人的一些消息,看来是好事将近了。
记者快速用镁光灯记录下这一刻,一场闹剧就此落幕,董事们面面相觑,默不作声,这个时候再逼退沈念曦,绝对是不明智的选择,蓝氏有岑氏的鼎力相助,怎么会度不过难关?
事实上,就在记者把董事会内容爆料后一小时内,蓝氏的股票已经一涨再涨,沈念曦在蓝氏的地位也稳如磐石。
岑旭尧让执行总监带来的文件,里面的优惠条件简直令人咋舌,聪明人谁都不会拒绝这样一份天上掉下来的财富,签约势在必行。
这件事情中,最开心的莫过于蓝母,蓝氏度过了难关,股票也水涨船高,占尽了好处,岑氏这棵大树,她还准备长久的倚靠下去。有了这样的想法,也自然有了后面的故事,直接造就了沈念曦和岑旭尧的误会,让本来一帆风顺的感情,一波三折。
晚上下班的时候,沈念曦捶捶自己又算又疼的双肩,迎着夕阳伸了个懒腰,人人都羡慕老板总裁的风光,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需要比别人多付出多少心力。
她出来的时候,杨秘书也正要下楼,两人走在一起,寂静的楼道里响起了高跟鞋有节奏的声音,大部分员工已经走了,大楼的清洁工把地板擦得光可鉴人。
“杨秘书,你来蓝氏几年了?”沈念曦问。
“自从蓝总来公司上班,我就一直跟着他。”杨秘书的语言简短干练,多余的废话一句没有,怪不得蓝皓轩会选她做秘书,干这一行,要管住自己的嘴,而且,总经理的女秘书从来就是个惹人非议的职业,要想待得长久,还要管住自己的心。
“哦。”自从接管蓝氏之后,蓝皓轩变成了蓝氏挣钱的机器,一边在A大完成学业,一边管理蓝氏产业,在短短时间内,让陷入困境的蓝氏重新焕发了勃勃生机。
来到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沈念曦和杨秘书分道扬镳,岑旭尧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把他那辆拉风的法拉利跑车借给了她,车钥匙是让来签合同的岑氏执行总监带过来的,本来,她是不想要的,岑旭尧说了,作为一个集团的上层领导人,没有一辆像样的车,是会叫人瞧不起的,她想想,也对,现在的人总是把派头看的更重要些。
她现在没有驾驶证,岑旭尧走的时候,给她办了个部队用的驾驶证,只等她有时间了去驾校亲自考一本。她掏出钥匙,小心发着了车,熟悉了一下车内的构造,脚踩油门,车子缓缓开动。
这车的灵活性真好,只是轻轻一点,车便无声的窜了出去,稳稳的,很舒适,很应手,沈念曦开着开着便熟悉了,车子跑在宽敞的马路上,新奇的感觉扫去了一天的疲惫,让她的心情渐渐变得如阳光一样明媚。
回到工厂的时候,刚好陈少儒送了陈妍回来,看到红的炫目的法拉利跑车,两人同时把脑袋凑了过来。
“哇,小曦,好酷啊,怪不得人家说香车配美女,果然此言非虚啊。”陈妍羡慕的啧啧着。
“妍妍,你喜欢这款车子?改天我也送你一辆?”陈少儒手插裤兜,长眉微挑,一脸得色。
“我不要,这么好的车子要仔细保养才是,要是不小心刮了漆,就我挣得那点钱,连喷个漆都不够,更别说油钱了。”陈妍不领情。
“妍妍,我送你车子,自然会包油钱和保养的费用,车子坏了没关系,大不了再换一辆呗。”陈少儒认真的说。
方才还一脸阳光的陈妍沉默了,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在想什么,沈念曦下了车,牵了陈妍的手,往工厂里走,边走边回头招呼:“陈医生,自己能找到门儿吧?”
陈少儒一头黑线,这是什么话?话说老大的小媳妇怎么跟老大一样,这么难捉摸呢?他有些郁闷。
沈念曦挽着陈妍的胳膊,靠近她的耳朵,低声说道:“你自己选了这条路,就要有信心走下去,不然,早散早好。”
她知道陈妍为什么一下沉默了,陈少儒这样的阔少,家境殷实,自然体会不到陈妍的心思,可沈念曦能理解。
虽说现在社会发达了,不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可实际上,上流人士的公子哥们为了家族事业长久的发展,孩子们的婚姻还是先考虑上流层面的千金小姐,像陈妍这样的灰姑娘,大多得不到家族的认可,所以说,即便陈少儒对陈妍是真心的,他们未来要走的路依旧会很曲折。
“那你呢,小念?岑旭尧的家境也许更好。”沉默片刻,陈妍神情有些落寞,口吻中却隐隐含着坚持。
“呵,他?我末曦这个人,从来都不会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人生路这么漫长,只有自己才是最可信的。”沈念曦这句话像是在劝陈妍,却更像是在对她自己说。
陈少儒不甘寂寞的从后面凑过来,好奇的问:“妍妍,小嫂子,你们说什么呢?”
“说陈少儒你这只大尾巴狼,什么时候把我家妍妍哄得团团转,告诉你,想玩,找其他女人去,有的是女人陪你玩这种金钱游戏,我家妍妍可是好人家的女儿,陪你玩不起。”沈念曦半真半假的说道。
陈少儒一怔,仔细端详着沈念曦的表情,觉得这话多半出自真心,遂看看陈妍,看看她,收敛了嬉皮笑脸的神情,满是认真的举起右手:“嫂子,我发誓,我陈少儒对陈妍是认真地,我是真心想和她好好过一辈子,你们相信我。”
“切,说话,谁不会说?可现实总是残酷的,妍妍的家庭你知道吧?母亲有残疾,父亲嗜赌成命,家徒四壁,全靠她一人支撑,现在刚开始,你觉得甜蜜,不会嫌弃,可以后呢?等你过了新鲜劲儿呢?就算你不嫌弃,那你父母呢?这样门不当户不对的儿媳妇,他们也不会反对吗?”沈念曦不顾陈妍的眼色,一口气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嫂子,究竟要怎样,你们才能相信我是认真的?”陈少儒抬头问。
“拿出诚意来。”沈念曦转身,拉着频频回头的陈妍进了门,把陈少儒独自扔到外面,傍晚的夕阳把金色的余晖铺撒在他高大的身躯上,那张俊朗的脸在柔和的霞光中由迷茫渐渐变得坚定。
门没关着,陈妍就坐在工厂里面,两人一里一外深情对视着,良久,陈少儒神情凝重的对陈妍说:“妍妍,给我点时间把一切处理好,到时候,我会让你做着世上最幸福的新娘。”说完,转身离去。
陈妍这个大大咧咧的丫头,听了他这句话,竟然捂着嘴哭了,沈念曦摇摇头,果然是恋爱中的男女啊,这样一句表白就能感动成这样。
这一晚,陈妍赖到了沈念曦的床上,两人盖着同一张被子,絮絮叨叨的聊天,陈妍文化不高,语言大多简单直白,可她却把和陈少儒的相识相知相爱描述的那样美,让没有亲身经历的沈念曦都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可见,这丫头已经用情至深了。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办法呢?只能默默祝福他们了,改天和岑旭尧说说,如果有他从中撮合,他们两人的情路也许会走的顺利些。
迷迷糊糊的,两人不知道唠叨了多久,只记得快睡着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一觉睡了好几个小时,起床时,沈念曦看到钟表的指针已经指向十点了。
“坏了坏了。”沈念曦一边麻利的穿衣洗漱,一边打开手机,滴滴滴的响声不绝于耳,都是未接电话的提示信息,三条是杨秘书的,五条是岑旭尧的,还有两条是瘦猴打来的。
她先给杨秘书回了个电话,杨秘书清冷的声音传过来,让她这位刚刚上任的副总经理有些愧疚,所幸,公司一切稳定,股市上涨态势良好,是报喜的电话,没有急务需要她处理,蓝皓轩离开时已经叮嘱过杨秘书,允许沈念曦以半工半读的方式在公司工作,也就是说,她不用受公司作息时间的限制。
岑旭尧的电话关机,可能正在执行任务。沈念曦回了趟学校,一进校门,便看到同学们三五成群的凑在一堆,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瘦猴坐在花池前的水泥台上,转头看到沈念曦进来,急忙站起身迎了过去。
“有事吗?瘦猴?”沈念曦问。
“学校出大事了,末曦大人。”瘦猴神神秘秘的凑过来,附在她耳边说道:“记得前段日子总纠缠你的岑三少吧?前些天玩小姐,被人拍了视频,现在网络上传的到处都是,好端端的名门少爷,名誉估计是完了。”
“哦?”沈念曦挑挑眉,视频是她发到网上的,她当然知道,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件事竟然在全校引起了轰动,岑家不是关系很硬吗?难道没有采取措施?
“不止呢,听说岑三少受了刺激,进了精神病院,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瘦猴压低嗓门,一脸可惜的摇摇头。
“哦?”沈念曦清澈的眸中掠过一丝惊讶,“进了精神病院?”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是啊,千真万确呢,告诉你,这消息是柳如那个花痴女传的,她家有点势力,想来消息是不会错的。”瘦猴叽叽喳喳把校园大新闻一五一十的讲给了沈念曦。
沈念曦眺望远方,阳光依旧明媚,如往常一样,生活中却有什么不同了呢,是不是,岑旭尧打来的电话说的也是这件事呢?
一上午的课枯燥乏味,沈念曦想着心事,好不容易挨到放学,从学校出来,想随便找个餐厅填饱肚子,中午时分,校门口十分拥挤,A大的对面是军校,这个时间,也有不少穿着军装的军校学生出来。
一出门,沈念曦拐了几个弯,来到一条较为窄的巷子里,这里有许多小吃,味道不错,走着走着,从前面冲过来两个慌慌张张的人,跑到她身边时重重的撞了她一下。
沈念曦警惕的看着他们的动作,发现包的拉链开了,钱包被其中一个人捏在手中,她一个箭步跨上前,一个勾拳,一个飞腿,把两名小偷打懵了,钱包飞了出去,落到一名穿着笔挺军装,撸起袖子正要上前的军人脚下。
那人握着拳头,看着沈念曦利落的手脚,也懵了,眼看着两名小偷被沈念曦彪悍的踩在脚下,这才缓过神儿来,捡起脚下的钱包,讪讪的走上前搭茬:“小姐,这是你的钱包吗?”
“是啊。”沈念曦淡漠的瞥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接过钱包,直接塞到包里,没有多说一句话。
“额,那个,小姐,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两个小混混?”那人问道。
“怎么,他们是你亲戚?”沈念曦没好气的问,大中午的,饥肠辘辘,被这两个小偷搅了吃饭的心情,她怎么能气顺?
“呵呵,小姐说笑了,我怎么会认识他们。”那人讪讪的笑着,抹了抹汗,又接着说:“我刚才正打算帮你抓小偷呢,结果,小姐很能打。”
沈念曦觉得他这种搭讪的方式着实有些牵强,不由得抬头瞟了他一眼,人长得倒也人模人样,俊朗的面孔晒得有点黑,看起来还有些熟悉,不过,有点没话找话的嫌疑。
她没有理他,从包里掏出手机,拨了警局的电话报了警,那两个匍匐在她脚下的小偷一听报了警,立刻像霜打的茄子,蔫了,有些幽怨的抬起青肿的眼睛,看了眼那军人。
场面有些僵滞,军人尴尬的站在旁边,不知该说些什么,警察很快就到了,听了沈念曦的叙述,备了案,把那两名小偷带走了。
沈念曦瞟了眼仍旧站在远处的军人,有些奇怪的问:“你还不走?”
“哦,我正打算吃饭呢,不如一起。”军人要求,好看的眸中有些期待。
“不用了,我喜欢独来独往。”沈念曦转身利落的离去,当她曼妙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时,岑二少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拍了拍军人的肩,强忍着笑意说道:“兄弟,你这招英雄救美也太怂了点,不如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军人刚才还阳光灿烂的俊脸,顿时变得阴测测,与岑二少一样,“你说的不错,这小妮子的确很难搞,可难搞也要搞,谁让她是岑旭尧的女人呢?”
沈念曦转过拐角后,刻意放慢了脚步,脑中回忆着刚才奇怪的一幕,那军人,究竟充当什么角色呢?为什么他给她的感觉这么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见到过,而且,那个人绝对是她很讨厌的人。
蓦地,她停住了脚步,前世里,岑家有个叱咤风云的人物,此人名叫欧阳云,是岑家家主夫人的远房亲戚,后来证明是这位夫人与她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偷生的孩子,此人靠着岑家的关系,先在军校读书,又一步步的爬上去,最后继承了岑家大统。
沈念曦绞尽脑汁的搜刮着记忆中岑家的往事,却只记得岑家家主的三个儿子,一死,一疯,一失踪,究竟哪个死了呢?她心中蓦地一惊,不会是岑旭尧吧?
岑家的三个儿子都不成了,最后有岑夫人的私生子继承了岑家大业,不得不说很讽刺。沈念曦心中惊疑不定,岑旭尧会是离殇吗?如果,她重生的时候没有遇到离殇,说不定他就死了,毕竟,那样重的伤不是谁都能治好的。
可,如果离殇就是岑旭尧,他为什么不认她呢?谜团重重包围着她,让她迷茫,烦躁,没了吃饭的心情,看到迎面而来的出租车,一招手,车停了下来,她坐进去,回了工厂。
工厂里里,陈妍在外面跑订单,忙活了一上午,楚子文推着奶奶晒过太阳后,利落的做了饭,别看他小小年纪,厨艺倒是很不错。
沈念曦进门时,陈妍,楚奶奶和楚子文正围坐在饭桌旁吃饭,看到她进来,楚子文蓦地站起来,殷勤的招呼一声:“姐姐,吃饭没,我给你盛一碗?”
说话间,饭盛了上来,沈念曦挨着陈妍坐下,拿起筷子夹了口菜,不住的点头:“小家伙,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一手啊。”
楚奶奶放下筷子,有些感慨的说道:“我身体不好,多亏了子文操持家务,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哪能活到现在啊。”
“子文,你书读的怎么样了?”沈念曦问。
“小念姐,我听你的话,一定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有用之才。”楚子文小脸上满是认真。
“好,有志气。”沈念曦翘起大拇指攒了一句,都说人多吃饭香,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大家有说有笑的吃晚饭,陈妍收拾了碗筷,楚子文去上学,沈念曦推着楚奶奶回了房间。
下午工厂里事儿很多,一直到六点钟,沈念曦和陈妍都在忙碌,好不容易等到下了班,工人都回了家,沈念曦揉着酸痛的腰站起身,来回转了几个圈,伸了个懒腰:“哎呦,这一下午,忙死了。”
“是啊,我炒菜,你焖饭,动作快点啊。”陈妍利落的洗了手进了厨房。
沈念曦把账册整理了一下,也跟着进了厨房,一顿简单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在两人的张罗下整出来,刚好楚子文放学回家,一进门就用鼻子四处嗅:“哇,好香,一定是小妍姐姐炒的菜。”
“我还焖了饭呢,待会儿不许吃米饭,只准吃菜。”沈念曦故作生气的绷着脸。
“嘿嘿,姐姐的饭焖的最好,软硬适中,香甜可口。”楚子文小嘴甜的像抹了蜜,逗得陈妍和沈念曦都乐了。
楚子文进屋把奶奶推出来,四个人围在餐桌旁刚要用饭,沈念曦的手机响了,她看到屏幕上闪烁着“尧”字,便站起身,躲到楼上接电话。
“喂,曦曦吗?”岑旭尧略显沧桑的声音传过来,像隔了一个世纪,沈念曦这才发现,生活中缺少了他的存在,竟然少了许多乐趣。
“什么事?你回来了吗?”沈念曦有些开心的关了房门,望着窗外的天空,猜测他现在在哪里?
“曦曦,我受伤了,能不能带着药箱来我的别墅?”岑旭尧果然很虚弱,说了几句话都开始喘了。
“什么?”沈念曦腾的站起来,双眼瞪得老大,“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有没有危险?为什么不去医院?”
“呵呵……”,岑旭尧低沉的笑声传过来,很是愉悦,“曦曦,你很关心我嘛。”
“别废话,死不死得了?”沈念曦怒了,绷了脸冷漠起来。
“死不了,不过,你不快点来,没准儿我就——”,岑旭尧忽然挂了电话。
沈念曦也顾不上换衣服,把需要的东西装到医疗箱中,挎着箱子急匆匆下了楼。
“小曦,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啊?”陈妍诧异的问。
“去看个病人。”沈念曦心中愈发焦急。
“我陪你去吧?”陈妍站起来。
“不用不用,熟人,安全可以保证,不要担心。”沈念曦摆手,将陈妍按坐在凳子上,自己则大步流星的往地下停车场赶。
心急火燎的赶到岑旭尧的别墅时,时间又过去半个小时,别墅的大门开着,方便沈念曦将车直接开进去。
一进门,岑旭尧坐在沙发上,赤着上身,胳膊和肩膀上缠着纱布,血从纱布里渗出来,血迹不断扩大,看样子,血还没有完全止住。
“怎么搞的?为什么不上止血药?”沈念曦抹了抹额上的汗珠,有些气恼的质问。
陆海从楼上拿着一瓶酒下来,看到沈念曦像看到了救星,“嫂子,你可来了,老大倔得很,你不来,他怎么也不肯上药,还非要喝酒。”
“你又闹什么妖?”沈念曦生气归生气,手上动作未停,利落的解开纱布,察看他的伤口,幸好,不是枪伤,像是被匕首之类的东西划伤,伤口很深,却不会闹出人命。
“曦曦,你可来了,我流了好多血。”岑旭尧虚弱的指了指伤口,可怜兮兮的看着沈念曦。
陆海在一旁惊愕的张着嘴,如果手边有鸡蛋的话,两个也能塞进去,以铁血冷酷闻名的岑阎王何曾露过这样柔弱的表情,简直是骇人见闻啊。
愣怔间,岑旭尧的眸如犀利的刀般扫过来,墨瞳中满是提醒和警告,陆海托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勉强把嘴合回去一些,微笑着对沈念曦说道:“嫂子,我刚想起来,营地还有点事,老大这里就交给你了。”
“嗯。”沈念曦头也未抬的哼了一声,全神贯注的进行着手中的动作,给伤口消毒,上药,然后包扎。
“曦曦,你真好。”岑旭尧趁机把头靠在沈念曦的肩上,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芬芳,眼神一阵迷醉。
“岑旭尧,你不作能死啊?”沈念曦恨不得把他拽着衣领扔出去,刚才突然挂断电话,吓得她三魂丢了两魂,幸好定力够强,不然,能不能顺利开车过来还是个问题。
“不能,我只知道我看不到你会死。”岑旭尧耍赖似的揽着她的肩,趁机又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那声音嘎嘣脆,响得惊天动地。
沈念曦红了脸,挣了几下也没挣脱他的熊抱,只好红着脸怒叱:“岑旭尧,你下次再这么吓老娘我,老娘我肯定不会让你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曦曦,我只是想试试你会不会为我担心,结果,嘿嘿——”,岑旭尧想吃到糖的小孩,笑得那叫一个幼稚。
沈念曦很无语,任由他搂着自己,脸颊满满染上红霞,这样被宠着,被思念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沈念曦垂眸,视线落到他的肩上,右肩处有两排清晰的牙印,像是刚认识岑旭尧时,在他车上她咬得,可时间过了那么久,再深的伤痕也应该好很多了吧?怎么这牙印没有消除反而更深了呢?
“喂,这牙印是谁留下的?”沈念曦轻轻抚摸着他肩上那处印痕。
“除了你还有谁敢在我岑阎王的肩上留印?曦曦,这是印记,从那时起,我就是你的人了。”岑旭尧肉麻的说道。
沈念曦被他肉麻的话瘆的哆嗦了一下,“岑旭尧,你——”,说道这儿,她的视线忽然落在他的左肩上,那里也有两排清晰的牙印,深度差不多,只是稍微小了一圈。
“岑旭尧,说谎也不打草稿,这边肩上也有,这又是谁给你烙的印儿?”沈念曦蓦地从心底涌出一股无名怒火,只觉得岑旭尧这个人不诚实。
“这——”,岑旭尧瞠目结舌,刚才光顾着得意了,忘记左肩上也有牙印,虽然也是这只小野猫咬的,那次,她为他排毒,体内的媚药发作起来,他只想扑倒她排遣渴望,却被她狠狠咬在肩上,留作印记。
“这什么这?”沈念曦见岑旭尧吞吞吐吐,愈发怀疑。
“曦曦,你再仔细看看,这个牙印比你那个小了一圈,明明是个小孩子咬的嘛,那是我一个妹妹咬的,那丫头,性子野着呢,我就是不小心得罪了她,就被她咬成这样了。”岑旭尧眼珠一转,编了这个说辞,这可不算骗她,沈念曦比他小,可不就是妹妹,情妹妹嘛,性子野也是真的,这说辞,还真是天衣无缝。
沈念曦不吭声了,那个牙印的确稍微小一圈,她也犯不着为这种事情较真,虽然她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她比半年前的她长大了很多,个子拔高了,身材也发育的很好了。她把手头的医用工具放到医药箱中,站起身“你伤口没事儿了,我先回去了。”
“曦曦,万一,我半夜发起烧怎么办?伤口这么深,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破伤风,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岑旭尧扯着她的衣袖,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沈念曦刚刚迈出去的腿又缩了回来,岑旭尧这个古怪的家伙,偌大的别墅连个佣人都没有,半夜如果有什么问题还真是不好办。
“说好了,你伤好了我就走。”沈念曦妥协了。
“嗯嗯,当然。”岑旭尧星眸眯成一条缝,笑得好不开心。晚上,岑旭尧倒也安分,把她安置在客房,入睡后就没有过来打搅她。沈念曦这个人认床,换了地方容易睡不着觉,可不知是岑旭尧这个人很有安全感,还是这座别墅让她很放心,她一觉睡到大天亮,比在工厂宿舍里还睡得香。
第二天一早,沈念曦从卧室中出来,看到岑旭尧紧闭的房门,不由有些懊恼,说好了昨晚留下来照顾他,自己却安稳的睡了一夜,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她担心的敲了敲岑旭尧的房门,没有回应,她的心开始紧张,手上的力道加重,又连着敲了几声,依旧没有动静。
“岑旭尧?你醒了吗?”她提高音调,边敲边喊,还是没有回音,她稳了稳心神,用力推了一把,门开了,屋内空无一人。
她惊讶的走到床边,床上的被子被推到一旁,床单皱着,明显刚刚睡过人,可现在,人呢?
惊疑间,浴室的门开了,岑旭尧肩上搭着一块浴巾走了出来,看到她站在他的床边,先是一愣,然后呵呵笑起来。
“你——”,沈念曦感到自己的心脏蓦地停了几拍,紧张的不会呼吸了,岑旭尧这个下流胚,竟然一丝不挂的站在当地,星眸看着她,却没有一丝羞愧。
“曦曦,早啊。”岑旭尧向前一步,向她走来。
“站住,别过来。”沈念曦大喝一声,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他,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